“……既然是御虚门的小兄弟,那老朽就不多过问了,今日冒犯,实在是因为天灵芝这等好物可遇而不可求,还望见谅。”
斟酌半晌,领头那人微微拱手,说罢一席话,转身便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一群人来也气势汹汹,去也声势浩荡,不作收敛。
只是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觉得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会是一场持久的好戏,没料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半点水花也没有激起,纷纷摆着手各自散开,不再聚堆。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林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因为紧张而浸了汗水,贴在身上,颇有些难受。
正有些发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两个要不要过来洗一洗?我这边有水。”
察觉到危机已过,热心肠的茶馆老板便又从屋中探出头来,瞧了瞧脏得像个泥猴一样的白九歌,又看了看狼狈的林翾,侧身邀请他们进屋来。
林翾自是点头应好,只不过前脚刚迈出去半步,就立刻停住,后知后觉地瞥了一眼重光,正对上重光冷冷淡淡的眼神。
对视两秒,他才终于得到了重光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头,没再停顿,抓着有些不太情愿的白九歌一起,闪身就进了屋,。
只留下重光一个人坐在外面,垂眸安静地等待。
他一只手摩挲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一枚墨色玉珠,整个人像个雕塑,时间在他这里似乎都停止了流逝。
直到一缕细风带来了一点晶莹的粉末。
四周的摊贩行人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到这轻微的小动静。
只有重光猛然掀开了眼皮,一双墨色的瞳仁里映出点点凌厉的微芒,左右环顾,最终定在了远处。
这夹杂着不知名细碎粉末的轻风,来源于某个能够被他确认的方向。
集市依然嘈杂热闹,没有人发现坐在茶馆外面等人的小男孩竟然不声不响地悄悄离开了。
而屋内的林翾和白九歌花费了近乎半个时辰才整顿好一切,谢过了茶馆老板之后一同出门,却震惊的发现四周方圆目光所及之处,已然没有了重光的身影。
空气似乎中有一种诡异而腥甜的气息,若隐若现,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们周围。 四处张望,左右查看了许久,林翾才最终确认重光的确不在附近。
不知为何,他心跳跳得剧烈,就好像他从前给小孩子当班主任,某一天集体出门春游半路跑丢了一个孩子时那种急切的心情,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缠绕着他。
尽管重光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人,可他如今的确年龄尚小,还是个不大的孩子——
距离书中那个反派重光出现时的年龄,他还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要用来成长。
尽管林翾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乎一个刚刚接触了三天的小孩,但他现在的确十分担心。
他甚至肯为此拉下脸面,也不在乎别人对他冷言冷语,耐心地沿着路两边挨个人问询。
一个人也不落下,询问他们有没有注意到重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时是朝着哪个方向。
然而问了大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十分努力,做的也都是些无用功。
此间白九歌一直站在茶馆原地,看着他独自一人忙忙碌碌,并不帮忙,也没什么动作。
只是停下来歇口气的工夫,他才听到白九歌轻声问了他一句。
“你为什么非要找他?”
语气是难得的严肃,没有一点嬉笑的成分在内。
林翾下意识地仰头,正好与白九歌认真的眼神对上,从里面读到了强烈的疑惑与一种隐隐约约的探究。
对视良久,白九歌才收敛了目光,把头转向别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
“……你们明明不是同伴,对吧?”
刚认识三天左右,确认算不得什么同伴。
林翾望着他转过去的侧脸,愣了一下,缄默不言,没办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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