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翾抿了抿唇,眼神也暗了几分,心头乱如一团麻。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样不科学的存在都可以变成理所当然。
在鸾鸟的描述之中,药体与修魔者的天赋最强者显然就是天作之合,命运生来就是两条搅缠在一起的红线,注定要相遇,注定要绑定束缚。
这种强烈的命运既定感让他感到非常难以接受,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与重光之间是否存有真正的感情。
而鸾鸟简单说完了之后,感应着林翾情绪剧烈的跌宕起伏,便是久久没再开口。
早在说出这件事情之前,他就已经料到林翾的反应不会很愉快。
倘若林翾现在还正与重光你侬我侬地腻在一起,感情正是深厚时,这种戏剧性的命运安排便会如同锦上添花一般。
但现在二人不欢而散,以这种你追我逃的形式分别,林翾又恰好从旁人那里听到了重光要成亲的消息,感情上正是低谷。
“药体不是对每个人都有作用吗?”
沉默良久,林翾如此问了一句,发现自己对自己的体质果真还是不足够了解。
重光的确只对他有作用,而他也只能从重光那里得到治愈,这一条箭头是单向的没错。
可是药体分明是对这世间所有人都有效果,否则当初身困于御虚门之时,他也不会几次三番地被那道貌岸然的长老强行取血。
身为药体,他对所有人都是绝佳的辅助角色,又怎么能称得上是重光一个人的天作之合?
“这不一样。”对着林翾无知的言论,鸾鸟很快地做出了反驳。
“比起对其他人的作用,药体对修魔者的作用要强上千百倍有余。”
除却这一点之外,两人只要身处在一起,便对彼此的修炼有很大的助力,又能够为对方疗伤解毒,就像是这凉薄世间彼此依偎的两只兽,可以为对方舔舐伤口,汲取温暖的体温。
只是这样的话鸾鸟终究没有向林翾说出口,因为他不希望林翾动摇,也不愿意叫林翾原谅。
他原本就想着自己的这个契约者性格太过柔软,与重光在一起会受到委屈,然而后来考虑到上古时期每一对修魔者与药体的组合都始终纠缠在一起,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没有去干涉阻止。
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例外发生。自己的契约者竟然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甩到了第二位置。
要知道除了他们这一对之外,过去所有的修魔者与药体,都是从一而终,哪怕有磕磕绊绊,也没有背叛。
在这一点上,重光也算是开了个先河。
鸾鸟本性正直,强悍的实力又使得他可以不迁就别人,以至于活了数千年,他的性格依然不圆滑,依然棱角十足,对于自己所厌恶的事情不存在容忍的可能。
而“欺骗”,“背叛”,在他的字典里恰好就是禁词一般的存在。
苍这一次作为重光的帮手,就等同于两个禁词都触犯了一遍。
鸾鸟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开始犹豫自己究竟早已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苍。
凭借他对苍的了解,他确信他们日后肯定还会相见,届时要他当做无事发生,那并不是他的性格。
但他也的确无心思去责备对方。当失望大到了一定程度,就已经变成了沉默。
林翾没有去想鸾鸟在思考些什么,只垂下眼睑,抬手按上自己的手腕间,在伤口上微微用了些力度,压了两下,动作迟缓。
那里刚刚结出一点薄薄的血痂,不容触碰,哪怕只是被他这样不算暴力的 对待,也流了一点新鲜的血出来。
这是萧千愁给他的伤痕。
而作为被他救过最多次的存在,重光却从来不曾叫他身上存有这种疼痛的印记。
他的目光低垂,缓缓凝注在某一点处,很久也不挪动一下。
这间房间与重光圈住他的那间房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就是让他感到十分不悦。
他就像是被画地为牢,一切都任凭别人摆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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