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着极意谷甚至还想要对重光赶尽杀绝,林翾思量着,越发觉得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憋闷得很。
而听闻到他的问题,重光却似乎愣了一下,犹豫半天,才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方才交手的时候确有一瞬间使不上力气,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按理来说,没有一种毒的持续效果这么弱,所以他更宁愿相信是自己受伤之后产生的光顾错觉,而不是被人用了毒。
林翾的表情却是若有所思,心头几乎认定了他就是中了毒没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结痂的手臂,又抬头看了看重光。
手臂很疼,疼痛得万分真实,根本做不了假,不过这疼痛带来的效果也十分明显,似乎能救重光一命。
回忆着自己方才的的那些想法,林翾终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喝了我的血,短时间之内是不怕毒的,倘若之前对手是靠着毒来使你丧失挣扎能力,那这一次你不一定会输。”
一切都还有希望可言。
“留下来,我们都会帮你。”
伸手指了指白九歌,林翾微微起身,搂住了重光单薄的身体,要他务必不要一个人离开,强行应对敌人。
以手揽肩这样的姿态对于重光而言似乎有些太过于亲密,他在做出这一举动之前已经做好了被甩开的准备,却意外的没有遭到任何抵触与拒绝。
正相反,重光整个人周身的气势都内敛了,埋头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闭了眼,脸上的神色难得柔和,抿唇不语。
夜色渐深。
空气里的腥甜气味没有再继续浓郁逼近,反而竟然逐渐淡了下去。
这无疑意味着敌人并没有到来,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但林翾依旧放心不下,陪着重光一起熬了一夜,片刻不敢打盹,生怕有什么猝不及防的乱子出现。
倒是白九歌事不关己,趴在一旁的桌上睡得香甜,殊不知另一边有属于他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着。 接连赶路三天,今日刚失了不少血,如今又是一夜未眠,林翾的精力实在是撑不住了,前半夜还能坚持,后半夜的时候便已经开始鸡啄米式点头,困倦不堪。
只是心中惦记着重光,他并不能真正安心地入睡,只稍微合眼一会儿,便又马上惊醒,然而晃晃头之后也精神不了多久,就又垂下了头。
如此重复了一夜,直到天边都快泛起鱼肚白,他才终于趴在了桌上,陷入了沉眠。
重光一直背对着林翾坐着,脊背绷得笔直,才喝过药体的血,不但救了他的命,更是给了他在修炼方面莫大的好处,令他半点倦意也无。
修炼之人五感敏锐胜过常人数倍,哪怕不回头,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林翾的疲惫与困倦。
他也想要劝林翾安心入睡,只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别扭着怎么也说不出口。直到林翾撑不住地睡了,他才悄悄地回过头,沉默地盯着林翾的睡颜,心头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汹涌着。
作为修魔者一族的少主,他高高在上,受族人保护,也对族人负有责任。自打有记忆以来,他便没尝过作为“重光”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被人关心庇护的滋味。
直到他碰到林翾。似乎也算因祸得福。
他失去了父母族人,失去了往日的一切,却得到了一直渴望的东西。
尝过这种滋味,便是永生难忘。他甚至在想,哪怕日后发觉林翾其实对他也是有利所图,也算是值得。
目光烙在林翾手臂上的伤痕处,重光的眼神柔软得几乎不像他。缓缓低头凑近了林翾的脸颊,一直近得能与对方呼吸交缠,近得能数出林翾睫毛的根数。
他嗅了嗅林翾身上的味道,有一点血腥气,混合着灵米糕的甜香,更多的是独属于林翾自己的气息,淡淡的清苦,像是某种医人的良药。
把这种气息刻在了脑海深处,他试探着挪动了一下林翾的手臂,确认对方没醒,才以唇覆盖了手臂上的那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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