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面无表情的迟夜蹲在反派空间里，能窥得半分痕迹。
他一点都不奇怪宜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她就是个很矛盾的人。
她不像有些反派大佬一样，永远都那么精确甚至毫无差错，像是机器刻画那样完美无瑕，也不像某些看透了人心的大佬一样每一句每一个动作都有着其中深刻的含义，宜秋的风格更偏向于天马行空。
她开心时是真的开心，笑的时候是真的笑，甚至连嫌弃、抱怨、讨厌也是真的，就像上个世界她会喝醉酒，而这个世界她也能和翰元琛平静的躺在这里聊天，宜秋甚至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和经历讲给别人听，她和那些将众生看做蝼蚁的人不一样，在她眼里，每个人都是真实的，尽管最终都要毁灭。
迟夜有的时候觉得她的躯壳里有两个灵魂，一个嬉笑怒骂，将众生情绪体会一遍，一个高高在上弹指间毁灭世界，但奇异的是这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却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迟夜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
如她现在乖宝宝一样躺在翰元琛身边，目光灼亮的看着小皇帝的侧脸，有些好奇的问他：“阿琛琛你以后会取很多妻子吗？”
小皇帝目光抖了一下，对于‘阿琛琛’这个称呼总有些不习惯，他觉得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亲热的称呼，在长身羡口中就像是小白小黑一样的普通，而长生羡只是换了几个字而已。
沉默稍许，他道：“朕只会有一个妻子，其余都是妃。”
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有很多妻子，其他的自然都只是嫔妃了。
“这样啊。”宜秋眨了眨眼睛，轻轻巧巧的说：“原来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呢，合欢她就有很多男盆友，她能给予每个人同样多的爱，你比起她显然还太嫩。”
翰元琛唇角抽了抽，很不想理会她大晚上的胡言乱语，但终究是忍不住道：“能给予每个人同样多的东西，怎么会是爱？那只是喜欢或者好感而已。”
至于合欢又是哪位，他非常明智的没有问下去，尽管他问的话宜秋一定会告诉他的，因为在她看来，没什么不能说的。
宜秋似乎把他这句话听进去了，想了想，这才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脸，黑暗中声音清脆道：“没想到你小姐姐没睡几个，居然这么有经验啊，果然是思春了。”
“你才思春了！”翰元琛糟心的反驳了一句，然后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拍朕的脸？”
这种侮辱性的动作就不要在一个皇帝身上做了好吗？
“好好好，不拍就不拍嘛。”
宜秋黑夜里笑得眉眼弯弯，居然很好说话的样子，引得翰元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片黑暗，他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很轻快。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毁灭世界，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更开心的。”
“什么？”
他动了动眉头，动作微小的超宜秋看去，说实话，长生羡自从上次没杀他之后就开始讲胡话了，而且还都是他听不怎么懂的。
“毁灭世界不算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世界就是我毁灭的啊，阿琛琛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荣耀即生命。”
翰元琛沉默片刻，平静开口：“这是荣耀吗？”
“不是吗？”
宜秋满脸单纯的回问他。
翰元琛选择了再次沉默，他觉得再和长生羡说下去他也要疯了。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魔说，要有暗，于是有了暗，光暗交汇，天地间一片混沌，人们说那是逢魔时刻，但我说，要毁灭，于是世人奔走逃亡，但天崩地裂，海水倒灌，无数的咒骂被掩埋在巨大的裂缝里，没有人活命，光与暗都消失，一颗星星从夜空坠落，化成粉末。”
宜秋的声音清晰而优美，仿佛描述了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翰元琛越听越不对劲，虽然有些东西他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宜秋的意思，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响，终于担忧道：“······丞相，朕明日着个御医给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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