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神婆不怕看热闹的人多,某种意义上说, 她盼着人多,人多看到她做法灵验,她的名声才会传播更远,那样也才能赚更多的钱。
香案上的三炷香被点燃了。
烟气缭绕中,丁神婆命老许家人把许老太从屋子里抱出来,为啥要抱出来,实在是许老太情绪十分的亢奋,只要她一得了机会就会学狗吃食,学狗叫,自然也学狗吃屎。老许家人没法子,就把她给捆了,丢在炕上的被子里……
许二强跟许三利把五花大绑的老娘从屋子里抱出来,地上放了一块木板,木板上铺着一块毡毯,兄弟俩把老娘放在了毡毯子上,再抬头看着丁神婆。
“把她嘴上的布拿掉!”丁神婆诡异的眼神扫过许老太,嘴角先出一抹狰狞的冷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邪祟敢在我神婆跟前放肆!”
“神婆,若是拿掉布,我娘就会乱……乱叫!”许三利有点犹豫。
“对,是学狗叫……”许二强怕丁神婆没听清楚意思,就补充了一下。
“想要知道是什么邪祟附上她的身了,那就要她开口说话,如果你们不拿掉布,她怎么开口?她不开口,我怎么能驱邪?”丁神婆严厉地冲着许二强斥道。
“是,是,神婆莫怪,我实在是怕我娘叫的难听,吓着神婆了。”许二强毕恭毕敬地说道。
“哼,我什么没见识过?牛鬼蛇神,天地间的恶魔灾星,在我这里都将无所遁形,来吧,让老身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如此霸道!”她刷地一下扬起手中的桃木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痕迹,月光浅淡,星光流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二强直觉得自己眼前随着那桃木剑掠起的,是一道金光!
他对丁神婆的崇敬之心,顿时汹涌澎湃。
“汪汪汪!”没有超出许家两兄弟的料想,许老太嘴上的布被拿掉之后,她发出的第一声就是狗吠,这狗吠声就跟他们家黑子的叫声一模一样的。
这回墙头上趴着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人竟变成了狗,这……也太悬疑了吧?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说也不敢多说话,有胆小的甚至悄悄溜下了墙头去,不敢再待着了,生怕那邪祟从许老太身体里出来,再冲到他们身上去,那可就是看热闹看出了灾祸,得不偿失了。
随着墙头上人数的减少,丁神婆的驱邪做法也正式开始了。
她先是从香案的一碗水中点了一下子,然后沾了水的手在许老太的头顶上转了三圈,随着转动,她的手指在不停地弹动,手指上沾着的水也瞬时就滴落在许老太的额头上,许老太被水滴一激,发出更为激烈的狗叫声,这声儿在夜色中传出去老远,引得村中其他民户中养的狗也一起叫了起来。
不过,若有细心的就能发现,这整村的狗都叫个不停,独独许老太养的那只叫黑子的狗一声不吭,它甚至有些害怕似的蜷缩在狗窝里,浑身瑟瑟发抖,一双狗眼里发出人在被惊吓后才有的那种慌张,失措。
许家妮跟罗惠瑛也站在院子里,不过,她们俩属于不被信任的,所以这几天也没人理会她们。倒是给了她们一些清静,想吃点什么,就去厨房里做点,端回小院吃饱了,娘俩就在一起聊天,说话,日子竟因为许老太的异常变得平静。
这会儿,罗惠瑛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丁神婆,看她跟唱戏似的手里舞着个桃木剑,咿咿呀呀地,时而表情狰狞,时而表情随和,时而貌似央求,总之那情绪各种被她演绎了个遍遍的,那叫一个精彩。
换来的却是许老太一声紧似一声的狗吠。
叫得狠了,丁神婆的桃木剑一下子往许老太眼前一晃,她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窜起来,张嘴就咬住了桃木剑的尖儿,把丁神婆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叫,唱腔断了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后退,边退边嚷着,快松开我的宝贝啊,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额?
墙头上的乡亲们质疑,不都传言说,丁神婆这桃木剑是在那一年最大的一场洪水中,在电闪雷鸣的光景下,开天劈下来的一枚法器剑吗?
许老太是个中邪祟的人,自然听不懂神婆的话,所以,这牙口越咬越紧,越咬越用力,丁神婆呢,就在失态的状况下,往后扯剑,这一挣一扯,便闹出事儿来,只听得轻微的咔嚓一声,丁神婆蹬蹬蹬退后数步,一个腚瓜儿就跌坐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哇哇大叫,哎呦喂,疼死我了……我的尾巴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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