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迟龄的身上也好痛,可是在此时此刻,竟不及胸口处传来的刺痛万分之一。
洛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笑了,抬手触碰他的脸颊,指尖扫去他眼角的泪,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流泪……不,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透过荆无忧的眼睛看到的。
而在上辈子,他从未见凤迟龄为任何人流过一滴眼泪。
这一辈子,他见到了。
两次。
凤迟龄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人的伤口处的冰霜已经蔓延直胸口,立刻按住对方的伤口,语无伦次道:“不……不要,师尊,你不可以有事……你是我留在这个世上,所感受到的……最后的温暖了,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再会对我好了……
“你如果有事了我该怎么办!你说过你不会让你的徒弟收到一丝委屈的,我现在……很委屈,很难过。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关心我,在乎我,你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所以,求求你别……”
“傻瓜。”洛潇笑道,“你还不是有无忧吗?他也一样关心你,在乎你,比我更……”
凤迟龄摇头哽咽道:“不,他不一样,况且我还没有……还没有答应他。师尊,现在只有你,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你……我……你不准……”
死这个字,他说不出口。
洛潇的嘴唇上的血色逐渐褪去,眼睫上也覆盖了几粒霜雪,他被冻得手脚失去了知觉,却还是保持着那一抹世间最温柔的笑,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家的徒弟,道:“龄儿,回答我,我与你是什么关系?”
凤迟龄垂眸看着他,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坠,哽咽道:“师徒关系……你是史上……最好的师父。”
可他却不是一个好徒弟。
得到这个答案,洛潇敛下眸子,垂落如扇叶般纤长的睫毛,笑容久久地挂在脸上,满足地说道:“谢谢你,龄儿……虽然你能为我哭,我会开心,可是你哭成这样哭,我也还是会伤心的。”
凤迟龄双肩激烈耸动,抱着洛潇死死不放,道:“我管你伤不伤心,反正就是不准你离开我……”
被溯雪刺中心脉,蚀骨寒气往身上扩散,神仙都活不了。
洛潇平静地望着他,呢喃道:“这样的话,你让我如何能安心的离开?”
“所以你不能离开……”
“……我尽量。”
“没有尽量,是必须!你不准走,你要是走了我……我就真的……”
话音逐渐落下,洛潇那只贴在他脸颊上的手,最终垂落在了地上。
他就像睡着了一样,不动了。
凤迟龄身形陡然如石块般僵住,起身缓缓看向他。
“……”
“师尊?” 凤迟龄被洛潇带到璇昆山的第一天, 一进房间就是躺在地上装死,被告知地板凉不能躺后又吭吱吭吱爬上了床。
“先过来脱衣服,清洗下身体,你太脏了。”
凤迟龄以半爬上床的姿势,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开始磨磨唧唧地解衣服, 速度慢得不敢想象。
然后他就被洛潇一把提起后领,扒开衣服,塞到盛满温水的水桶里给洗了个干净。
他的身上伤痕、淤青遍布, 幸亏不是很严重,才没有永久留疤。
在被拽着涂了点草药膏后,凤迟龄才终于趴在了床上。
他将脸上宽大的面具拿下,塞到身旁被窝里, 抱着散发着竹叶清香的枕头,轻轻嗅了几下后, 睡着了。
这一天,他罕见地没有做噩梦。
第二日,太阳高挂天空,透过窗户照耀进来, 将整片屋子映照得暖洋洋的。
凤迟龄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水喝,他敲打了洛潇的房门。
在对方打开门后,垂头一看, 就看见他笔直地立在门外,直勾勾的瞪着自己,也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