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也只是因为他看在我是他舅舅的份上。”
荆无忧向来眦睚必报,有仇的他会算,对他好的也不会以怨报德。
兰素心在百年前是因凤迟龄而死,沈烨清是荆无忧的舅舅,虽然与曾是养子,与其母亲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他也是照顾有加,所以才没有动沈烨清。
只不过,席淮君又是怎么一回事?
凤迟龄道:“那席淮君呢,他不是化神期的修士吗?怎会轻易……”
他还没说完,沈烨清就冷着脸打断他:“那个人现在在死牢里待着,十年前被无忧带回来的,也不知道无忧是用了什么办法,那个人现在已经彻底疯了,需要带你去看吗?” 皇宫主殿位于地面之上, 而关押死囚的囹圄就在其地下,仅有一墙之隔,却有天壤之别。上界明媚,下界腐霉,丝丝寒风挤进缝隙呼呼地作着窸窣的声响,一股腐烂的臭气扑面而来,凤迟龄同沈烨清来到了地牢, 一路眉宇微蹙,半掩着口鼻。
驻足在一间破烂的牢房外,凤迟龄放眼望去, 只望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双手上戴着一副桎梏,头发凌乱地披着,脸上糊着厚厚一层土,目光无神, 盯着地面嘴型微微颤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整个人神神道道的, 依稀瞧不出以往的轮廓,靠近一步,似是多年没有洗过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气味, 再定睛一看,那褴褛的衣料下面的两条腿竟然被折了去,歪出一副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瘫软在地上。
瞧见席淮君如今的这副模样,凤迟龄当即皱了皱眉, 看向沈烨清:“他是被荆无忧弄成这样的?”
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对此并不怎么相信。尽管知道荆无忧在这一百年来修为一定是突飞猛进,但也不可能有能力将身为化神期的席淮君折磨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样子。
可沈烨清却颔首道:“是。”
他接着说道:“十年前,他被无忧一路拖回来的。其实原本他也不用被折磨成这样,只是席淮君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极为讨厌你,张口闭口就是说你为‘祸害’‘不得善终’,这才恼怒了无忧,不仅断了两条腿,还被割去了舌头,就连修为经脉也全被断了。”
凤迟龄道:“他为何会有能力?”
沈烨清道:“他是我姐姐的儿子,体内留着鬼尊的血脉,修为本就极快无比,只不过以前他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怕是根本没心思专心修炼,你一离开他,这天赋就都呈现出来了。”
凤迟龄看着他欲言又止:“那你……”
沈烨清知道他想问什么,淡声道:“我只是养子,和无忧的母亲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继承鬼尊的血脉,只是一个平凡的修士。
凤迟龄瞥了他一眼,突然询问道:“你不是无辜的吧?”
沈烨清看向他,瞧不出情绪,道:“何出此言?”
凤迟龄淡淡地道:“盛容轩是你的手下,而他便是当初刺杀荆思远的锦衣人。素问兰素心与荆无忧的母亲关系很是不好,或许是因为他母亲的死因与兰素心有关,所以你想……”
他说的每一句时,都在观察沈烨清的神色,只见对方脸色愈发煞白,显然是猜中了些许。
沈烨清冷哼一声,道:“所以我想干什么?”
“所以你想杀太子,只因为他是兰素心所出,你在报复。”
冷风小声地吹着,牢狱的气氛总是被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测测的森寒气息所弥漫。
沈烨清猝然笑道:“若是我一口咬定不是,你又能怎样?”
凤迟龄道:“的确,若是你一口咬定,我也没有办法让你承认,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魔尊,十恶不赦,倘若我想杀谁,根本不需要证据和理由。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你妄想伤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算什么?”
沈烨清沉声道:“我没有想伤他的性命。”
荆思远可以不死,但兰素心必须死。
只是当时她贵为帝后,与沈烨清的修为又难分伯仲,得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而她最大的软肋便是荆思远,只要荆思远一受伤,兰素心必然会在那一刻将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荆思远一人身上,到时候便能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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