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猝然抬头,看向眼前半死不活的沈烨清,眸中事物恍若天旋地转,目光久久都未聚焦,呼吸时长时短,极不稳定。
他兀然起身,提着剑缓步走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烨清的脸,凝视片刻后,兀然将剑举在高空中,可在要下落的一刹那又猛然停驻。
“我现在要杀这个王八蛋,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给我出来闹腾!!!”
显然,心魔没有听他的。
倏地,囹圄的倒塌让本就没走多远的荆思远及其身边的两位宫人纷纷一怔,脚不停歇地赶来于此,见到眼前的状况,荆思远立刻上前扶住沈烨清,这一扶手掌就触碰到了热莹莹的血液,他惊道:“沈大人!”
“你是为什么要……”接着,他疾言厉色地瞪向凤迟龄,怒吼到一半却又说不出下半句话来,“你,你是……”
耳边传来杂乱的噪音,无一不在扰乱心神。
那声音一会儿化作荆无忧的声音,一会儿化作洛潇和他自己的声音。
“大师兄,你不要我了吗?”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怪我了。”
“龄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个地方好冷,好阴森,为师好孤单,你怎么还不下来陪我?”
“和以前一样,毁灭东煜国,杀死这里所有人,你就可以解脱了。”
“你为何还不动手!?”
溯雪剑意如巨龙般咆哮,蓝光刺目,荆思远与沈烨清二人皆被这股势不可挡的灵力轰飞几丈之远,凤迟龄的额间噙出细细冷汗,他单手捂住耳朵,怒声吼道:“不消停是不是,非要这个时候跟我作对是不是!?”
荆思远倒在一旁,身上满是尘土,两名宫人忙不迭去扶,被他拦了开来,呼喊道:“你是不是皇兄的师兄,曾经救过我一命的……”
凤迟龄眯起眼看他。
“杀了他,东煜国就再无皇族血脉可继承人了,荆无忧不过是体内留着鬼族血脉的杂种,根本无法治理这个国家。和以前一样,坐实你的祸水命格,只要你杀了他,你的心魔就能得到释放!”
“闭嘴……”
“为什么不动手,如果不是因为来到了这个地方,你们本该在璇昆山上生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洛潇根本不会死,你也不会被迫离开你最心爱的人,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承认你是个祸害的事实吗!?”
“住口,我不是!”
那个声音依旧尤为难缠地回荡着:“不,你是!!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烦死了!!”
说完,剑锋陡转,剑鸣声霎时变得洪亮,凤迟龄高举着手中之剑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咬着牙猛然刺下。
水色长衫染上了一片艳红,血沿着泛着寒铁光芒的剑身坠落在地。
耳根清静了。 ·巫华宗
白雪覆盖在碧绿的灌木丛上, 洛尘此时正同其他师兄弟们铲除地上的积雪,忽感眉心滚烫,仿佛烧灼起来,他不禁蹙眉,停下手中动作,伸手触碰了下眉心,若有所思。
别的弟子见他突然停住, 铲子丢在了地上,疑惑道:“洛师弟,你怎么了?”
洛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总感觉心在砰砰乱跳,喃喃自语着:“我也不知,就是感觉额头这边有点疼。”
“是不是受伤了?我帮你看下。”那名弟子绕到洛尘的身前,将他捂在额头上的手移开, 张眼望了望,没见到任何伤口, 又握住他的手腕把了下脉搏,也探不出什么,道,“没有受伤啊, 你是不是太累了?”
另一位弟子闻言也跟着停下手中活,讪笑道:“洛尘最近为了养伤,不是吃就是睡的,怎么可能会累啊。”
的确, 自那次捉捕妖兽,从璇昆山回来之后,洛尘就一直在巫华宗内静养,门中很多大大小小的训练比试皆没有参加。
他的长相本就清秀,乃至于很讨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弟子的喜欢,争着抢着要照顾他一段时日,所以这十几天里,洛尘除了偶尔自己出来走动走动外,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轻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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