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清之前被凤迟龄重创,左肩上的伤口现在都还渗着血,嘴唇又没有血色,所以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他定定望着荆思远,微笑道:“劳费太子殿下亲自过来伺候我,这可真是愧不敢当啊。”
荆思远摇摇头,道:“这说的什么话,自母后去世后,这一百年来,都是沈公子在背后扶持我。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当这个太子,南阳城说不定就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了。”
兴许是与他待在一起的时日久了,在荆思远的笑容上,沈烨清总能瞧出几分自己的影子。只不过后者的笑往往都是蕴藏有另一种情感,而荆思远却还是那一副天真纯澈的样子,仿佛上面都不曾知晓。
或许正是因为这孩子与他母亲的性子截然相反,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张笑脸,沈烨清才没想要对他下手也说不一定。
荆思远幽幽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烨清问道:“怎么了,殿下要说什么吗?”
沉默片刻,荆思远道:“沈公子,你是怎么招惹到凤公子的啊,以前我看你们感情还挺好的啊。”
沈烨清:“……”
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萧然而交锋,第二次及以后得见面也处于敌对的情形,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感情挺好了?
倏地,一道若有若无,难以窥探得到的灵力飘过,沈烨清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冲荆思远道:“殿下,夜已深了,你先回去吧。”
荆思远近日来也没好好休息,但他还是不太放心,道:“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叫些下人来伺候?”
沈烨清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殿下,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不能够自理,您先回去吧。”
荆思远颇为犹豫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明日我再来看你。”说完,他就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房内静悄悄的,桌案上的暖烛仍旧跳跃着,沈烨清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才道:“出来吧。” 黑影晃眼, 盛容轩就跌坐在沈烨清的床榻面前的地板上,浑身上下满身疤痕和被灼伤的痕迹,嘴角渗血,衣衫褴褛,满身泥土,狼狈不堪。
沈烨清神色复杂地与他对视了半天,良晌, 开口道:“我不是告诉你叫你不要再去动用噬魂蛊了么。兰素心早就已经死了,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可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思远呢?”
盛容轩的目光紧紧盯着沈烨清, 话语在喉咙里斟酌了一番后,道:“大人,你曾说过,只要是那个女人所挚爱的东西, 你都会将其剥夺,只为让她痛不欲生。以前, 是你让我潜入邪绫界,冒着身死的风险盗取噬魂蛊,只为在背地里操控南阳城百姓,借以杀死荆思远与兰素心, 既然兰素心已经死了,那我们的目标就只剩下荆思远了。大人,以前你可是一丁点都不曾犹豫过的,如今怎么……”
沈烨清揉了揉眉心, 叹道:“可那孩子一点都不像兰素心,淳朴得叫人可怕,这让你这么对他动手。”
盛容轩道:“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世界上没有绝对单纯的人,没有人知道等荆思远登基以后,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兰素心……更何况,他也没这个资格登基。”
沈烨清却是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此时的心绪已经够乱了,加上身上有伤,多谈只会平白无故让他内心添堵,道:“够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你以后也不要再动用蛊虫了,更不要想着伤那孩子,有机会就找个隐蔽之地,将噬魂蛊都烧了吧。”
盛容轩:“大人!!”
沈烨清闭目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望着对方翻身躺下,似真不想再多说,也不再看他一眼,盛容轩站起伤痕累累的身子,盯着床榻上的人的后背,道:“大人,你可以放过荆思远,但我不能。我的父母被兰素心这个毒妇所害,受凌迟之刑,死状凄惨,甚至没有地方入土。我对她的恨绝对比你的要深,所以我不会听你的,荆思远他必须死。”
沈烨清猛地掀被起身,大喝道:“盛容轩!”
肩上的剑伤蓦地被此番举动而牵扯开来,沈烨清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捂着伤口虚弱地瞥向盛容轩,喘着气道:“你若是不听我的,敢去伤害太子殿下……你我之间的主仆情分……今日可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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