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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了一两个时辰,在凤迟龄的“监督”之下,荆无忧将厨房里所有能用的食材全都精心加工了下子,放锅炉里炒了。
出炉后的卖相虽然普通,可一望上官允那种纨绔少爷都能吃得满脸米粒,却见味道不错。
说是监督,实则就是在一旁打盹。
凤迟龄先前吩咐饿得发昏的上官允又搬了次躺椅去灶台边上。
鉴于脸上戴着面具,他躺下后又是一动不动,唯拿面具对着荆无忧的背影,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上官允瞧了颇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要不是他的大师兄此刻带着面具,不然等小师弟回头后看见那张拿鼻孔对着他的脸该多有冲击力啊。
凤迟龄尤其嫌弃上官允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手肘撞了他下子,道:“还说别人小乞丐,我看你倒更像是只饿死鬼。”
上官允嚼着米粒,口齿不清地嘟哝道:“不素我客套,这小兔崽子烧的饭菜,味道还真心不错呢。”
凤迟龄啧啧道:“好吃是吧,好吃多吃点,撑不死你。”
荆无忧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是自顾自地吃饭,低头不语,凤迟龄托腮盯了他俩半晌,拿起桌上筷子往饭菜里戳了戳,戳完之后又搅了搅,搅得稀巴烂,不忍直视后,也没管从上官允那投过来吃惊的目光,一声不吭地起身要走。
见状,荆无忧这才抬起头来,问道:“大师兄不用膳吗?”
小小年纪用词倒还有模有样。
不过他身为一个元婴修士,既没这个必要,也发自内心地不是很稀罕这种平平无奇的家常饭菜。
“瞧这色泽,就不想吃。”到底是心中所想,凤迟龄没有说出来,他讪讪地道,“我有些困了,想睡觉。你们吃完了也早些休息。”
道完,他掌心向着面具,似乎是打了个哈欠,旋即就离开饭桌,步入自身卧房。
而荆无忧的视线还停留在那扇被凤迟龄关上的木门之上,久久没有收回,仿佛是在想什么心事。
上官允见了一手搂住他的肩,一手握着筷子在空中甩来甩去,嘴里还嚼着尚未咽下去的米粒饭菜,半吞半吐地道:“我们这个大师兄,就是臭脾性!你是不知道,也没见着,你二师兄我还没入门的时候啊,他简直是把我气到……无话可说。可如今我都入门了,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欺负我,要不是为了在璇昆山上修习真本事,还用得着受他的气吗?唉,可惜没办法,谁让师尊偏爱他呢,再不爽也得忍着。”
荆无忧睥睨着他,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他这姿态颇有些高傲,像极了上官允口中的那个“臭脾性”的大师兄。
于是,上官允便蹙着眉道:“你没听出来我这是在安慰你吗?叫你别和那个下巴都要抬天上去的一般见识,等以后学了一身好本事,就不用再畏畏缩缩的了。”
荆无忧问道:“我什么时候畏畏缩缩了?”
上官允推搡他一把,笑道:“本少爷又不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小乞丐对我能摆出这副臭样,但对大师兄呢?一见到他就怂得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倏地,荆无忧屈尊降贵般地抬头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对大师兄只是敬重,是因为他曾救过我的命,也因为他能在师尊出门的时候教我们剑法。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感遇忘身,铭感五内。二师兄现下非但不对大师兄抱有感恩的心态,反而还在背地里向同门师弟说三道四,此举就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他说地朗朗上口,字腔正圆。
一双勾魂摄魄的柳叶眼直勾勾地瞪向他,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人事物在这双眼睛中,都会被洞穿得体无完肤,看得一目了然。
上官允是从未听过这种“有格调”的说教。
以前还在上官府,嫡夫人每逢要责骂他时,向来用的一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你这个逆子”、“没用的废物”、“怎么对得起你姨娘”、“天生的贱种”等等毒辣却又单一的语句。
如今听到这种“斥责”,心情竟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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