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迟龄发出的一声微乎其微的抽气声马上让逐渐神离的荆无忧魂丢三尺高。
他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一颗心好似被紧紧揪住,提心吊胆地道:“大师兄,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么?”
凤迟龄把手上拎着的看似奄奄一息的女鬼修扔在了地上,脚踩着她的头颅,一手持剑狠狠插入她的腹部,另一手扶着额道:“滚开,我没事。”
他的声音都在打颤,好似一根天籁之弦在此时此刻崩裂了。
凤迟龄丝丝喘息,尽量不让痛苦显露出来,冲卧在地上那窃窃嬉笑的女鬼修道:“在你的地盘上过招,果真有够吃亏。”
他先前还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这鬼修真会光明正大同他过招,却没想到在他刚踏入这个幻境里,听到鬼婴的呐喊的时候,就已然踏入了陷阱。
这股剧痛就是来自先前那无数鬼婴的大哭大喊声给留下的后遗症。
真是疏忽大意。
归根结底,还是今日的凤迟龄过于心浮气躁,糟心事接踵而至,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鬼修创造的幻境之中,每一步都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荆无忧这小子倒是安然无事,谁让之前为他掩耳一阵子了,症状发起来也不会像他自己那样深入肺腑。
事已至此,要想使疼痛抹去,唯有杀了这女鬼修以及离开这个幻境才可,只是……
只是为何他捅了这女鬼修这么多下,却还是没将她彻底杀死?
有点棘手。 女鬼修仿佛能窃听他身心般,踉跄地直起那血肉横飞的身体,桀桀笑道:“你一定在想为何杀不死我是吧?”
荆无忧欲查探凤迟龄伤势,却被他一手推了开来。
他深呼一口气,冷然道:“在你的地盘上,我当然很难杀死你。”
“明白就好,今天我便让你们两个化作我儿子的口中餐!”
道完,女鬼修拖着一地肠子内脏,张牙舞爪地腾空而起,抓向凤迟龄的天灵盖。
头颅内宛如千万条蛊虫攀爬噬咬,凤迟龄疼痛难忍,虚汗直冒,一道呜咽随时随地便要脱口而出。
光是这么站着就已经极为费劲,无可奈何之下,他强行咬破嘴唇,一滴鲜艳的血液沿着面具外廓滴落下来,沾染上了这片土壤,借着唇部处传来的疼痛提了下神,凤迟龄勉强挥起溯雪剑,用其去抵挡来势汹汹的女鬼修的攻击。
荆无忧望着凤迟龄的背影心急如焚,但又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恍惚间,他视线扫过杵在边上纹丝不动的木偶时,稍稍眯起了眼。
他忽然道:“大师兄,你还好吗?”
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凤迟龄不会是那种只守不攻的德行,此刻听了这番话差点要就地昏厥过去,上接不接下气道:“你说呢?”
不好他也得硬撑着。
眼见他愈发坚持不住,整个身体仿佛就要半跪倒下来,几根突起青筋在雪白的手背上尤为清晰,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的冷峭尖刻的嗓音,在这个时候也变得低哑凛冽。
荆无忧抿起嘴,又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木偶,仿佛下定决心般从衣襟中拿出一个东西来——一把木头弹弓。
他很会就地取材,即便身上未有合适的东西供他使用,也懂得冷静找寻。
不稍须臾,荆无忧便找到了一个大小非常合适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他很弱小,长的也没什么威胁力,女鬼修根本就没注意过他,导致他可以心无旁骛地蹲下身子,掰过被白衣女鬼砍下的婴儿头颅,腾出一只手,在鬼婴的眼眶周边搅着扣着。
散发出腥味的血液沾满了五指,荆无忧也仍旧是一丝不苟、面无表情地卖力扣着。
良晌,他成功挖出鬼婴的两颗眼球,悄无声息地再次缩到凤迟龄身后。取出一枚固定于弹弓之上,瞄准远处的木偶,屏息凝神地眯了眯眼,随即手一松。
沾着肮脏血液的眼珠子飞快划过,砸中头部,将那木偶连头带人一同摔下了黑潭附近的坑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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