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到底还是幻境,是女鬼修的地盘,哪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宛如游龙的黑潭腾空而起,一咕噜附身冲下,浩瀚动响震耳欲聋,直直打向荆无忧同凤迟龄。
荆无忧紧紧捂住凤迟龄,目光炯炯地瞪着上方那气势庞大乌黑潭水。
兴许是错觉,那呈游龙状的墨潭在那一刹那似乎露出了丝丝惬意,在女鬼修的驱使下很快恢复,横冲直撞而下。
已经躺在荆无忧身上大半天的凤迟龄背对着那股冲劲,无力地抬起手,一道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霜色屏障凝聚在眸前。
虽说这道屏障稍微缓解了下给他们带来的这份杀伤力,可凤迟龄现今状态很是不好,难免有这心无这力。
最后还是伴随着一道碎裂声响,两人一同被掀至黑潭边上的坑中。
“呲啦——”
摔下之际,穿破耳膜的一阵电光石火掠过。
凤迟龄一手环住荆无忧的腰际提着,一手握着溯雪剑剑柄,在陡峭的岩壁上拉下一道曲折痕迹。
失重的惊险刚过,荆无忧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条血色在眸前晃过。
他猝然抬头一望,而这么一望,就望见凤迟龄那条血淋淋的手臂。
水色的袖口处被刮走几片布料,颇显褴褛,一条殷红液体沿着臂弯垂直滴下。
尽管这样,凤迟龄依旧垂着头,连声闷哼声都没给出,若无其事地牢牢拽着剑柄,悬身于半空之中。
荆无忧看得心潮澎湃,呼吸急促,当即叫道:“大师兄!”
“吵死了,我听得见。”手臂上的这点疼痛可以忽略不计,可从脑袋瓜子上传来的疼可不是闹着玩的,凤迟龄现在动弹不得,只能交由这小鬼头了,“你从我衣服里把驭魔镜拿出来。”
荆无忧疑惑道:“驭魔镜?”
凤迟龄怔愣一时,随后道:“呃,就之前我嚷嚷灵虚境开的那个东西——放出白姗的那枚菱形玻璃。”
荆无忧随即反应过来,在凤迟龄臂弯里艰难地旋了个身,正面迎接那张白玉面具,吞了口口水,慢吞吞地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头。
摩挲了半天没摸出个玩意儿来,凤迟龄忍不住怒道:“不是那儿!”
荆无忧吓得脖子一缩,赶忙收回了手。
见状,凤迟龄无奈地平复了下心绪,心力交卒道:“左侧,下方。”
荆无忧踌躇不定,怯怯看着他。
凤迟龄抬头望天,吃力说道:“我不说你,快一点。”
荆无忧深呼口气,抛开莫名浮现在脑海里头的一系列逾矩画面,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再一次将手塞进大师兄的领口处,在隔着一层里衣的情况下,缓缓往下移。
……都说了是下方,这小子还偏偏往领口中伸入,怕不是脑子也跟着一样不大清醒。
乃至于在这一瞬间,凤迟龄都以为他是故意的。
而就在荆无忧准确无误地摸到那枚触感坚硬的玻璃片的那一刻,岸处那汹涌的黑潭竟再次发难。
料是那女鬼修不肯给他们一条活路,还要乘胜追击。
凤迟龄道:“好了,别摸了,来不及了。”
荆无忧手上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即刻好似被一波巨浪卷起,霎时天旋地转万物缭乱。
重力蓦地一失,他双目紧阖,咬牙抓住大师兄的衣袖。
凤迟龄也同样紧紧将他护在臂弯处,两人沿着岩壁掉了下去。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认为任何的爱都需要理由。
生育他们的爹娘会疼爱自己的孩子,是因为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流的是自己和对方身上的骨血,所以会爱。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天生的好人,恶人,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改变。
在人生这条路上虽会面临分分合合,诸多不宜,但至亲永远是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会在你做好事时感到欣慰,在你做恶事时感到黯然,不离不弃守候着你,因为他们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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