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从山下买来的好酒,可总算是撬开了那些山匪的嘴巴。
“杨老大一向是这样,你也知道的,她虽然是个女子,可却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刚开始,我们知道她不是男人的时候,也轻视过她,可她又一个一个把我们打趴下了,从此以后我们才什么也不敢说了 。”山匪说:“你看杨老大平日里都是男装打扮,要是她不说,我们也都看不出她是个女子。”
宁朗沉思了片刻,问:“她不喜欢做女人?”
“那自然不是,她平日做这番打扮,只是比较方便,女子的那些罗裙可不适合动手。”山匪说:“只是杨老大可从来不觉得身为女人,又比男人差得了多少,她平日里和我们做兄弟,与我们交好,也不分什么男女,只看合不合眼缘。”
宁朗更纠结了:“可这样……这样太不合礼数。”
“要是什么都要按着礼数来,我们这些人,如今可就都不在这里,早就被官兵抓走了。”
宁朗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来。
他不敢下山,便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可晚上还是睡不着,本来想要起来逗猫,可猫也睡得熟。
山上的夜晚安静的很,宁朗偷偷溜了出去。
他竟然在外头看到了杨真,杨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喝着酒,看着远方出神。宁朗站在下面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杨真发现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上来。”
宁朗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杨真递过来一个酒杯,宁朗纠结了一下。
“喝吧,山风冷。”
宁朗这才接了过来。
烈酒入肚,胃里头像是在烧灼一般,原来有些冰冷的手脚也暖和了起来。
宁朗问她:“你在看什么?”他顺着杨真的视线看去,前方是影影绰绰的青州城,如今已经是深夜,青州城里也都暗了下来,只有几处星星点点的光亮,是挂在屋檐上的灯笼。
宁朗又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有什么不好看的?”杨真问他。
宁朗没话说了。
“你看那里。”杨真指着一处给他看:“几十年前,这儿遭了战乱,原来那儿已经成了废墟,如今是新建成的,从前那儿一个人也没有,现在却是已经住了不少人了。”
宁朗眯起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出她指的是什么地方。
宁朗顺着她的话说:“那可真厉害的。”
杨真:“我乱说的。”
宁朗:“……”
“你知道几十年前的青州是什么样吗?”
宁朗摇头。他又不是青州人,哪里会知道几十年前的青州是什么模样。
“几十年前,这儿还战乱不休。”杨真说:“因为地处偏僻,驻扎在这里的官兵也没有多少,没有办法,青州的百姓就只能自食其力,这儿的所有人都会防身的工夫,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只要敌人一来,他们就会立刻从睡梦之中醒过来,拿起武器和敌人战斗。”
宁朗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他们真厉害……”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看不出来,我到了这儿,好像也没见过什么战乱……”
“都过去了。”杨真淡淡地道:“战争结束了,青州如今已经太平了。”
“那真好。”
“是啊,真好。”
“……”
宁朗又没了话。
他转头去看杨真,夜里头很暗,边上连照明的火把也没有,只有天上的圆月照下来的朦胧光芒。柔和的月光照在杨真的脸上,让她面庞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宁朗眨了眨眼,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平日里看不见的柔情,那温柔是对着青州城,好似慈悲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儿。
他情不自禁地道:“你看上去可总算是像个女人了……啊!”宁朗惨叫一声,从石头上摔了下去。
杨真站了起来,从高往下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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