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嬷嬷领着人去收拾了,过了半个时辰,秦筝到王府门口站着,等叶大将军回府,很快,一列车队缓慢行来,坐在最为前头马上的人,正是叶炎。
到了后,叶炎跳下马,拉着秦筝的手,询问了几句,这才指挥着侍卫将叶大将军给送了进屋。
“辛苦你了,父亲回来了。”只见马车里头抬着一身着单衣的男子,脸上满是风霜,双目炯炯有神,扫了秦筝一眼,似要看入骨髓。秦筝即使站在一旁,也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想来伤得很重,只是精神不错,不似前世听闻叶大将军回来时面如土色,差点就没了。
叶炎牵着秦筝的手进去了,秦筝说了长宁郡主的事儿,叶炎便要过去跟长宁郡主请安,两人一同过去,叶炎与长宁郡主私话,秦筝则坐在茶水间里头,听常嬷嬷讲当年的事。 茶水间里头木炭盆上头的黑铁水壶冒着咕噜噜的雾气, 常嬷嬷微微躬身在侧边,虽说当奴婢的,不应该说起主子们的事儿, 可秦筝是王妃, 是郡主的儿媳妇, 这自是又不同。
“郡主自幼命苦。郡主之父与先帝感情深厚, 曾在先帝争夺皇位被人暗算时救过先帝一命。郡主乃幼女,本应该如掌上明珠,只是老家中无人不知郡主,克父克母。郡主出生不久, 母亲就去世了, 到了五岁左右,父亲被派到西北镇守, 八岁时,郡主临进京被先太后抚养前,去见了她父亲一面,老将军差点打了败战。次年先帝赐老将军继室。十岁那年去西北住了一年, 还未回到京中,老将军和少将军就战死沙场了, 老将军夫人与少将军夫人殉情而亡,留下的小子侄们失踪了。一时间,家中除郡主的幼兄常年寄居在郡主生母的娘家中, 只余下郡主一人。先太后为了安抚郡主, 这才给了郡主封号。”
“那位小舅舅未曾与母亲见面?”
常嬷嬷长叹一口气, “年幼时还见过几次,郡主进京被太后抚养,就再没有见过了,如今是死是活也不知晓。”
“郡主表面荣华,背地里如履薄冰,当年皇子们对郡主也有所青睐,只是一方面碍于郡主的名声不好,另一方面也觉得郡主不堪侧室之位,毕竟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
“先帝对郡主也有所安排。曾想指婚郡主,到东北部族或者西北部族和亲。不过这两部族那时还很强盛。未曾有和亲意愿。”
“加之,叶家屡立战功,赏而又赏,已经无可再赏了,先帝心性多疑,这才指婚。”
看来这桩亲事与她和叶炎的亲事异曲同工之妙,果然都是先帝指婚,同一个人,竟然对叶家两代人如此忌惮。
怪不得叶大将军多年在东北边关,却未曾有妾室服侍,只怕先帝容不得叶家不是一脉单传。
而与此同时,庄贵太妃宫殿内坐着皇帝,他伸手逗弄了下过来请安的皇太孙,抱在怀里拿了一本书指点他读了一番,又讲解了一遍,才放下皇太孙。
庄贵太妃让老嬷嬷亲自给皇帝斟茶,她不说话,就等着皇帝开口了。
老嬷嬷识趣地退下了,皇太孙并没有离开,只靠在庄贵太妃身上,皇帝并不避讳,沉默良久,暗了下眼眸,轻声说:“叶洵的腿,朕派了太医过去,太医束手无策,只是听太医说起,若能有所好转,定要知空出手。朕还未召见知空,可总觉得心有不安。朕能将知空以千万般理由拘在宫中,不让其出宫,可朕又想叶洵是朕年少时的好友,替朕守卫了这么久的江山,也是他豁了出去性命,才守住了这次的榆关。朕又不忍心看着他英雄末路。”
庄贵太妃轻轻拿起翠绿晶透的茶杯,望着袅袅的水气,等些微散去了,才一饮而尽。余光中皇帝眼眸里头全是挣扎。
“皇帝,你是皇帝,你是万民之主。你是皇帝,不管你如何做选择,只要是无愧于百姓,无愧于祖宗,那就够了。”庄贵太妃停顿了下,又接着说:“皇帝可还记得先帝?”
“皇儿不敢忘记父皇。”
“先帝若是在,叶洵不可能回到京城。叶洵虽残,叶家军还在。叶炎还在。”庄贵太妃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皇帝亦可效仿先帝做法。”
只是,先帝千方百计阻止,也阻止不了叶家军在边关百姓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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