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原本被姐姐呵斥了,心里还有些不安,又看蓁蓁年岁比她大不了多少,容貌生得好,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对她们姐妹也是一视同仁,并不因她是庶女而看轻,便鼓起勇气道,“夫人真大方。我大姐姐下月便要嫁到京城里去了,所以我才打听这些的。”
她这么一说,蓁蓁倒是对县令夫人另眼相看了,方才两个姨娘针锋相对,县令夫人也不多加管束,她还以为县令夫人对此无能为力。却没想到,三姐妹极为亲昵,方才进来,大小姐不说,另两个庶出的姐儿也是没看姨娘一眼,倒是对嫡母极为慕孺的样子。
再看这三小姐,竟还这般替自家嫡姐着想,比起那些同母姐妹,也不差些什么了。可见,县令夫人对后宅还是掌控得极好的。
蓁蓁略想了想,便笑着道,“这有什么的。你们姐妹情深,便是我,瞧见了也是极感动的。这桃花妆,我这贴身的丫鬟也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若让玉腰把这手艺教给大小姐的丫鬟。”
她也不是嘴上说说,便立即让玉腰跟着那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下去了。
大小姐轻容不想覃夫人这般大方,立即起身真情实意道谢,三小姐也是喜形于色,连连道,“夫人,你真大方!”
三小姐这般举动,倒是惹得县令夫人掩嘴发笑了,还来替她打圆场道,“覃夫人别见怪。我家这几个女孩儿,就数轻羽最闹腾。不过啊,闹腾也有闹腾的好,我瞧着女孩儿活泼机灵的模样,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这话题便这么略过去了,有了三个年岁小的姑娘,谈话便愈发热闹了几分。
待到午宴时候,有三个姑娘作陪,自也是用得很是惬意,颇有些主客尽欢的意味。
用过午膳,轻容、轻羽和轻貌三个小姑娘便要回去学女红了,告辞了一回,便退了下去。两个姨娘也盈盈一拜,说是不打搅夫人。
县令夫人倒是一如既往,既不拦着,也不多说什么,摆摆手便由着她们下去了。
两个姨娘出了门,忽然便吵了起来,其中一个冷嘲热讽道,“姐姐,你家三姐儿可真是孝顺,这般替大小姐着想,也是替咱们夫人分忧了。真是个乖女孩儿。”
另一个也毫不相让,反击道,“妹妹家二姐儿不也是如此。轻貌进来,可看过妹妹一眼。妹妹又有什么可嘲讽我的?”
随着两人逐渐走远,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听见这样的争执,蓁蓁不免有些尴尬,但面上倒是没露端倪,生怕县令夫人觉得尴尬。
反倒是县令夫人,毫不在意一笑,朝她点点头,“姨娘出身小家小户的,没什么规矩,让您见笑了。”
她这么坦然,蓁蓁的尴尬反倒有些多余了。等回了凌西村,两人在屋内独处的时候,蓁蓁便忍不住把今天在县令府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心有戚戚道,“县令夫人也难做。我瞧着她待庶女也一视同仁,并不怠慢哪一个。倒是两个姨娘,不感恩主母也就罢了,还这般在背后嚼舌头。”
覃九寒闻言倒是笑了,也不对姨娘或是县令夫人做什么评价,反而道,“蓁娘不用怕,我们家不会有什么庶女庶子,更不会有什么姨娘之流。”
蓁蓁原就是和相公说一说,却没想到得了这么个誓言,脸一红,便把旁人家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两人温存一番,蓁蓁身子弱,便迷迷糊糊要睡觉,手拽着男人里衣衣襟,小猫似的蜷进男人的怀里。覃九寒将人拥进怀里,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又想起睡前两人的对话,忍不住低低一笑。
他家小娘子真是心性单纯。那县令夫人又有什么难做的,倒是那两个姨娘,蠢而不自知,被主母纵着没了规矩,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与她们不亲。
不守规矩又无子无女傍身的姨娘,会有什么下场,还需旁人说么? 大道上, 马车车轮声响轱辘轱辘,卷起灰尘漫天。
马车壁被轻轻敲了一下,玉泉探头出去问何事, 然后又将帘子拉得紧紧的, 坐回了原处。
不等蓁蓁发问, 玉泉便一五一十说了,“杨辉来传爷的话,说是大概到傍晚时分,我们便能道盂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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