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快说快说,还有这等好地方?”
三当家自忖卖够了关子,洋洋得意道,“之前从山下抢的那个娘们,不是说她弟弟在那劳什子慈幼院里念书吗?听说那慈幼院里可是粮多得很,还有银钱去给那些小崽子念书了。狗县令可是唬得那些蠢货捐了不少东西,这可是只大肥羊!”
他一说,彪老大也跟着眼前一亮,有的吃谁想饿肚皮啊?
三当家话刚说完,二当家就忍不住道,“那咱也要出的去啊!山下那么多官兵看着呢,蚊子都出不去一只,更别说我们这么老大个人了!”
彪老大闻言嗤笑,摆摆手随意道,“没事!我有主意,你去喊兄弟们养足精力就是,咱们过几天就下山大干一场,最近真是憋屈够了,也该让兄弟们发泄发泄了。” 童子山, 白雪皑皑压得枝丫直打颤,树下的人也跟着一块儿直哆嗦。树下人正搓手取暖的时候,树上忽然落了只灰毛鸽子, 精瘦精瘦的, 两眼炯炯有神盯着树下人。
树下的童牙搓搓手, 一边念叨着小祖宗,一边猛的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黑黢精瘦的手臂。灰毛鸽子这才慢悠悠落到少年的胳膊上,骄矜得伸着脖子。
童牙更是来气,便恶狠狠咬牙, 便去取鸽子脚上绑着的信, “早晚把你给煮了!就知道折腾人, 你一只鸽子, 还怕爪子冻着了?”
等童牙取了信,灰毛鸽子才扑腾着翅膀飞往后山去了,似乎对少年的骂骂咧咧毫不在意。
路过的大娘见童牙气得跳脚,不由笑道, “成了, 童牙,你还不赶紧送信去!都快娶媳妇的人了, 还跟大灰置气。”
童牙一个小少年, 虽说脸皮厚的很,但说到娶媳妇的事情,还是难为情了, 黝黑的脸不明显地红了红,狼狗追似的拍屁股跑了,留下大娘高声取笑他,“羞什么啊!喜欢啥样的媳妇,和阿娘说说啊,不然大娘咋给你介绍呢!”
对于山寨里的这些彪悍的妇人们,童牙向来是避之不及的,落荒而逃,直奔山寨最中央的房子而去。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才笑嘻嘻推门而入,满脸钦慕看着屋内正擦拭着苗刀的男子,“老大,水寅寨来信了。”
佘黎回头,将手中的苗刀放置在桌上,接过信件粗粗一看,然后便随意嗤笑了一声,将信往桌上一丢,口中嘲讽道,“蠢货。”
童牙好奇得紧,想知道信件上写了什么,但无奈他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一看那歪歪扭扭的画,就觉得头晕,他腆着笑问,“老大,水寅寨那些蠢货说什么啊?”
佘黎看他一眼,忍不住道,“说了让你多念书,目不识丁,像什么样子。”
面对老大的老生常谈,童牙笑嘻嘻道,“明天就念书,明天就念书。老大,你和我说说呗,水寅寨给您写信,是打的什么主意?”
佘黎见童牙敷衍的样子,也懒得再劝,转而说起了水寅寨的信,“彪老大要我们送他们下山。”
水寅寨位于的断头崖,同童子山相隔不远,但没人知道的是,断头崖有一条山道,可以直通童子山。而这山道,只有佘黎一人知晓,还是他当初受伤时意外发现的。当初为了让各个山头的寨子帮忙寻阿弟,他曾经走这条道去过断头崖的水寅寨。
现在,彪老大摆明是要打这条山道的主意,想着趁山下官兵不备、县城内兵力空虚,去县城劫掠一番。
童牙听了也嗤笑起来,“什么彪老大啊,真是个彪货!当初您上水寅寨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可是个个都在推脱的。现在倒是厚着脸皮求我们办事了,行啊!先给童小爷我磕几个头,再把咱小少爷给找回来,再谈帮忙额事情!”
童牙说的话虽然直白粗俗,却也很解气。佘黎却是眉头皱了皱,“唇亡齿寒,水寅寨倒了,下一个就是我们童子山了。不管怎么说,有水寅寨在前头挡着,总归咱们童子山就不会那么显眼。”
佘黎同那些山匪不一样,他从未带人下山劫掠过,做这个匪首,其实是相当不称职的。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收拢势力找阿弟,再到后来,就纯粹是因为童子山这一寨子的老弱病残了。没有他,童子山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了,而这一寨子的老弱病残,也大概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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