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原本就没想对童子山动手, 也就没追究, 只是童牙到底没有看过那封信,只从他嘴中的老大那得知了只言片语,即便知道水寅寨要下山劫掠,除了防卫,竟没有其他的法子。
眼看接近年关, 覃九寒并不想将事情拖到年后。何千户亦是如此, 他虽然想让兄弟们好好休养休养, 但更怕大过年的也要提心吊胆的。
何千户将自己的难处一说, 覃九寒略一思忖,便提笔写了一封信,让孙卢去送信。
他不信,懂得在一众山匪中明哲保身并且能生存到现在的匪首, 会不知道什么叫“择良木而栖”。
更何况, 从童牙的描述中来看,童子山大多是普通人, 毫无战力的妇人和孩童不占少数, 这样“名不副实”的匪寨,想必浪子回头的可能性更大。
孙卢也不是蠢人,很快想法子将信送到了童子山上的佘黎手中。
童子山上。
收到信的佘黎, 见到信,便有种不详的预感,打开信,果然忍不住蹙眉了。
送信来的大娘叫佘黎不高兴了,忙不迭问道,“黎子啊,是不是童牙那臭小子又惹事了啊?他年纪小,不懂事,咱好好教就行了。”
佘黎掩下不大好的情绪,淡淡安抚道,“没什么事,和童牙没关系。吴大娘,等会儿让吴大爷找来,我有事同他商量。”
吴大娘只好下去,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人便进来了。
当夜,佘黎便将诸事嘱托给吴大爷,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深夜的县衙,格外的宁静,灯火已经被彻底熄灭,唯独角落里燃着点点残灯。
佘黎小心翼翼入了县衙,刚跨入院子,忽地,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燃起的烛火和带着暖意的光,似乎驱散了周身的寒气。佘黎不过微微一愣,便镇定下来,看着从角落里走出的人。
覃九寒从黑暗中走出,逐渐露出容颜,他擒笑道,“阁下是来寻人?”
佘黎见他气势不寻常,多少猜出了他的身份,反而彻底淡定下来,“覃大人,我来找我家走丢的孩子。”
覃九寒但笑不语,朝内迎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佘黎无奈跟着进了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屋内桌上摆了一个食盒。
佘黎心道:这县令竟然打算攻心?难不成他是那种一顿饭就能收买的人?
而与此同时的覃九寒,同样也是一愣,旁边伺候的杨辉忙上来道,“夫人遣人送来的。”
他说罢,覃九寒也不用他伺候,亲自掀了食盒盖子,见里头摆了酒酿元宵,圆滚滚、软糯糯的,浮在清透的汤水中,显得格外诱人。
他忍不住会心一笑,拂拂手吩咐杨辉将食盒端下去。杨辉纳闷,多嘴问了一句,“大人不喜这元宵吗?”
覃九寒难得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正色道,“我等会儿再用,别洒了。”
杨辉便得了吩咐端下去了,一旁的佘黎目睹全程,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道:他发誓,他真的不打算吃这县令的东西。但是,也不用这般防着他吧?不就是媳妇喊人送来的吗,用得着护食成这样?
佘黎半晌回神,才发现覃九寒早已淡然喝起了茶,似乎不慌不忙的。
佘黎按捺不住先开口道,“大人,大人打算如何处理童子山?”
覃九寒淡笑,说真的,他还是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和蠢人说话委实很累,更何况是合作了。而佘黎的表现,恰好不像个蠢人。
“你倒有自知之明。”
佘黎苦笑,“拔出萝卜带出泥。从收到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童子山迟早会被清算的。但大人既然问过童牙了,就知道,我们童子山已经有六年未曾做伤天害理之事了。除了隐居山林和不缴纳税粮,同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覃九寒手一顿,挑眉望向对面露出苦笑卖惨的佘黎,倒是打的好主意,若不是童牙那小子实在太蠢了,他都要怀疑,童牙本就是佘黎派下山来,一开始便打着投诚的主意。
佘黎卖惨了一波,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开始道,“大人想知道的,佘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水寅寨的确给小人送过信,信,大人可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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