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莲儿再次环顾四周,确定周边无人,便咬咬牙,轻轻推开房门,踩着轻巧的步子缓缓走入。
床榻上的男子刚脱下外袍,内里只着了白色的里衣,再加上醉酒之后的眉眼,显得俊美无匹。男子就那么卧在榻上,整个人都是放松的感觉,发冠稍有些凌乱,双眼微阖,挺直的鼻梁之下是因饮酒而殷红的薄唇,此刻微微抿着,看得人心动不已。
钱莲儿满打满算是第二回 见到覃九寒,第一回只是瞄见了一个侧脸而已,那时她从胭脂铺中出来,覃九寒恰巧骑马经过,不过是惊鸿一瞥,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听到旁人说起这是县令大人之后,内心略有些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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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县令夫人如此伪善之人,为何能有这般出色的男子钦慕与她。论起容貌,她自认也并不比那县令夫人差,为何她的婚事却是如此多舛呢?
至于第二回 ,便是此时此刻了。钱莲儿本来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来的,她好歹也唤钱夫人一声婶婶,她这“好婶婶”却要将她嫁到她那酒鬼侄儿家。若是什么显赫家族的少爷,哪怕是酒鬼她也认了,偏偏钱夫人那侄儿是家族的弃子,她偷摸打听出来,才知道,钱夫人的侄儿因为酗酒坏了身子,压根无法让女子怀孕。
这样的人,如何算得上是佳婿。丈夫不抵用,她又没法子生子庇佑自己,她怎么肯嫁给这样的人。可是,哪怕她求到了叔父跟前,跪到膝盖发肿,依旧没能改变这婚事。
恰巧遇上了覃府的满月宴,钱莲儿心头一动,才策划了这么一出。
钱莲儿目光落到床榻上的男子身上,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忽然砰砰响了起来,她生出了些旖旎的心思:这样的男子,年纪轻轻便做了一方父母官,又生得俊美无匹,更加没有什么恶习,为何不让她早些遇到呢?比起跟一个连人道都无法的废物,她宁愿自甘堕落去做一个妾。
覃府没有婆母之流,她若是进了覃九寒的后院,只要能讨覃九寒的欢心,即便是暂时屈居那县令夫人之下,又有何妨?
钱莲儿心头微动,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娇羞的红晕,她踩着轻巧的步子,抿着唇往前走。她走到床榻跟前,弯下身子,细细打量着睡梦中的男子,忽然莞尔一笑,将头柔顺靠向男子的肩头。
她还未接触到覃九寒,覃九寒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原本只是微酣而已,因为身处后院,自然不会像在外面那样提防谨慎。所以,钱莲儿进门的时候,他并未当一回事。
但当钱莲儿靠近之后,浓重而陌生的脂粉香味充斥着他的鼻尖,让他感觉到极为不适。妻子身上从来都是淡淡的香味,尤其是生了宝宝之后,更是带了股奶香味,让人觉得很安心。而能进正屋伺候的丫鬟,自打府上有了小少爷之后,也都不用那些刺鼻的脂粉了。
因此,当那刺鼻的脂粉味靠近的时候,覃九寒忽然睁眼,与此同时,出手将人推向一边。
钱莲儿被推倒在地,身子撞倒了旁边小几上的花瓶,被那花瓶砸了个满怀。她一懵,然后便看见男子带着杀意的目光,她柔弱一颤,“大人,小女乃是钱大人府上的人,钱大人乃是我的叔父。”
她生怕男子震怒,便率先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对方,然后便宛如一朵白莲般道,“小女和婶婶受邀来参加贵府公子的满月宴。不知怎么的,竟和婶婶走散了,小女慌乱之中,不小心误闯了大人的房间,打扰了大人休息,小女实在……不是有心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钱莲儿说完这一番话,就悄悄抬头去偷瞄男子的反应,却见覃九寒丝毫不为所动,既没有厉声呵斥,也没有安抚她,只是自顾自穿上外衫。
钱莲儿心一慌,嘴上一声轻轻的痛呼,娇弱道,“大人能否扶小女一下,方才……方才小女似乎被这花瓶砸到腿了。”
她娇弱求救,眼中含了滴滴泪水,就那么盈盈望向男子,若是换做旁的男子,早已管不住自己的手去相救了,但她却偏偏遇上了覃九寒。
钱莲儿自己一人唱独角戏说了这么久,覃九寒终于给了第一个回应,他自顾自扣着外衫的扣子,嘴中轻斥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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