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闻言倒是多看了他一眼,边伸手捧了一把水细看,边询问,“村里有私塾?”
里正提起这个话,更加有底气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个学堂是附近几个村子出钱合办的。咱们村位置好,刚好在中间,所以学堂就办在咱们村。”
井水清澈沁凉,在手心淌来淌去,覃九寒顺手将一捧水撒进背后的农田里,语带赞许道,“读书识字是好事,即便不科举,能够明理也是好的。这学堂既然办起来了,那轻易不要关了,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里正受了赞赏,更加鼓起精神,喋喋不休说起学堂的事情来。
覃九寒倒是没觉得厌烦,本来今日就是来巡视农田的,即便庄稼的长势喜人,那就是最好的。至于学堂一事,作为官府,揠苗助长是无法的,只能看村里人自己的观念了。但作为地方父母官,对于这类事情持赞赏和认可的态度,多少能激励他们继续办学堂。
看过农田和水井,经过学堂,覃九寒便回到村中暂住的屋子。出于各种考量,他们这一回的视察,并非随随便便抽几个地方走走看看,而是打算真正将底下几十个比较大的村落走一遍。因此,天色渐晚,他们便打算在村子里宿一夜。
覃九寒一进门,便见妻子在院落中,他们近些日子都在乡间走动,因此妻子也没有穿华服,而是简简单单的绸衣而已。
农家小院中,他们暂居的这户人家的主妇正在院落里,教妻子如何辨认菌菇。那主妇似乎是怕蓁蓁听不懂村里话,说的很慢,还时不时加上些简单易懂的手势。
见县太爷回来了,主妇赶忙起身,颇有些拘谨福福身子。
蓁蓁也起身,很快脸上便露出个柔美的笑,语调中带着喜悦,“相公,你回来啦?我方才跟着罗嫂子学着挑菇子,罗嫂子懂得真多。”
罗家嫂子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哪里哪里,夫人没见过这些,所以不知道。咱们农户祖祖辈辈在山里头逛,靠山吃山,不值当夫人这般夸。”
说罢,罗家嫂子还是觉得在院里站着太拘谨了,便道,“那民妇先回去做饭了。”
蓁蓁应了一句,甜声道。“那就麻烦罗嫂子了。”
罗家嫂子便往厨房去了,杜涓一看情况,也默默往自己的房间去了。心中忍不住哀叹起来:他自认和妻子的感情算是很好了,这么多年过下来,膝下孩子也不少,也没闹过什么矛盾。但比起他们这位县令大人,那可就差远了。都是夫妻,怎么县令夫妇就那般如胶似漆呢,要说也不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了,孩子都有了,竟然还这般亲昵,看得他这个老人家都忍不住眼红。
杜涓颇为识相离开了,覃九寒垂眸一笑。妻子一身简简单单的衣裳,发上也只簪了个玉簪,因着在乡间走动,几乎未施粉黛,但偏偏素面朝天的模样,却显得极为秀雅清新。覃九寒看着妻子,忍不住想起了在浮山县的日子,嘴角便带出了一抹笑意。
正好这时,身后的小道上,一群下了学堂的娃娃们经过,叽叽喳喳的,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伴着孩童清脆的笑闹声,覃九寒朝着妻子伸出了手,含笑道,“白日里忙,没有功夫陪你。现在得了闲,带你去村里走走?”
蓁蓁自然乐意,又回屋子嘱咐了奶娘一声,让她记得过半个时辰给勋哥儿喂一次奶,然后才跟着丈夫一道出了门。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因为是在无人的乡间小道上,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覃九寒直接牵着妻子的手。暖风吹过来,吹散了白日里艳阳炙烤的热意,也让树上的知了消停下来了。
走到一处池塘边,蓁蓁忽然指着那池塘道,“相公,我想吃莲子。”
覃九寒也不说什么礼节不礼节,直接撩了袖子去采,采到一个小小的莲蓬。他不大满意,蓁蓁却很喜欢,接过那莲蓬捧在手里,特别满足的样子,“够了,相公,我要这个就够了。”
覃九寒见妻子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也觉得有几分新奇,心底说不出的放松和惬意,一时间也意气风发起来,道,“那怎么行。这朵又小又丑,我给你和阿勋一人摘一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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