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的想法,蓁蓁猜到了几分,也不感到失落,反而很为他高兴,也就欢欢喜喜应下来了。
过了几日,沈阳果真递了帖子到府上,倒不是往妹子这里递的,而是直接往妹夫那递了。自家妹子回娘家,哪里要递帖子,给妹夫递帖子可就不一样,这算是正正当当的摆明了态度,日后咱们两家就要把这门亲戚论起来了。
覃九寒捏着那张帖子,觉得有几分新鲜,倒是没想到,原本烂泥扶不上墙的沈阳,也能有浪子回头的一天。虽然当时离开盂县的时候,沈阳拜托他相看了院子,但他还真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沈阳倒是真的打算立起来了。
这对覃九寒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沈家这门亲戚,他们覃家一定是不能不认的,即便他看不上沈家,但是作为妻子的血亲,他无论如何也是要照拂的。只要父子二人不主动作死,他自然会照顾着。但沈阳既然能立得起来,不说给蓁蓁带来什么好处,只要把他老爹照顾妥当了,便是天大的好事了。因此,覃九寒新鲜归新鲜,帖子却是好好接下。
到了赴宴的那一日,不但带上了妻子,就连勋哥儿也没落下。
勋哥儿出生在盂县,他们一家人远离家乡,自然从未带着勋哥儿走亲戚过。因此,对于要走亲戚这一事,勋哥儿十分期待,在马车上的时候,还扒着蓁蓁问东问西,“娘,舅舅请我们去做客么?舅舅和咱们住在一起么?”
蓁蓁边替勋哥儿理好腰间挂着的玉坠子,边道,“是啊,舅舅请勋哥儿去府上玩呢。舅舅先前只是暂住在咱们家,日后就住在自己府上了。”
勋哥儿很黏人,又往娘怀里钻了钻,仰着脸,亲昵又慕孺地看着娘,小小声继续跟娘说着话。
蓁蓁也乐意宠着勋哥儿,便也陪着他说话,直到旁边的覃九寒终于忍不住了,抬眼看向这边“坐没坐相”的母子俩,稍稍抬高声音道,“勋哥儿,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不光是在外人面前要做到,私底下也不能松懈。慎独的道理,夫子同你说过了吧。”
勋哥儿忙坐直了身子,抬高声音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松懈了。”
覃九寒这才略微满意,道,“嗯。”
蓁蓁看着这一大一小,一个训话一个受训,弄得马车内气氛严肃得要命,无奈摇摇头。但相公教子的时候,她向来是不插手的,因此也没说什么。
只是过了片刻,那个言之凿凿说着“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的男人,不声不响便到了她的身旁,表面上看着倒是坐如钟,但实际上宽大袖子底下的手,早已悄无声息爬进她的袖子,抓着她的手捏了又捏,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玩起来。
蓁蓁心道:哪有这样做爹爹的。
但是为了不让覃九寒严父的威严被打击,蓁蓁也只能闷声不响,任由覃九寒的小动作了。 沈家的宅院离得不太远, 没过多久,马车便达到了沈家。朱红色的大门,门上挂着牌匾, 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 “沈府”。
看到这个牌匾的时候, 蓁蓁怔然了片刻,随即阿云急匆匆赶来开门,脸上挂着笑,举止又带着恭敬的意味在里头,“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老爷和少爷在里头候着呢。”
众人随着阿云入了府邸, 沈府不是很大, 但收拾得很干净, 看得出来是精心收拾了一番,特意为迎客做了准备。
阿云也笑着介绍道,“大爷说了,小姐要带姑爷回娘家, 所以早几天的时候, 整个府里的人都动起来了。”
蓁蓁眼睛有些热,抿着唇, 应了一句。她当初嫁给相公的时候, 没有像别的新嫁娘一样回门,好在覃家人都和善,从未在这方面多嘴多舌过。但这事, 虽然说不上算是遗憾,但到了现在,却是令她有些感慨。
她正感慨着,放在身侧的手,便被覃九寒虚虚地牵住了,一股暖意从指尖缓缓流淌而上。蓁蓁侧头看向覃九寒,唇角不由带起一抹温软的笑意,道,“相公,你抱着勋哥儿走吧,今日出来玩,他等会儿有的是机会自己走路。”
覃九寒十分自然地将儿子抱了起来,一只手托着勋哥儿,一只手却是牵着蓁蓁,一家三口这么往里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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