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哥儿使劲眨眨眼睛,然后便很黏糊地靠在蓁蓁的怀里,带点撒娇的道,“娘,孩儿好困啊。”
蓁蓁看的有些好笑,勋哥儿属于那种早慧的孩子,平日里做事稳妥,很有大人的模样,尤其是做了阿兄之后,更是以兄长自居,觉得要给小弟弟做个好榜样,轻易不肯露出小孩儿的模样。现下马车里就他们娘俩,勋哥儿便撒娇起来了、
蓁蓁知道勋哥儿未必是真的太困了,或许只是想同她撒娇而已,说到底,再早慧,也只是个孩子,到了娘跟前,没有不想撒娇的道理。她也十分配合,揉揉勋哥儿的后颈,道,“勋哥儿困,那娘跟你说说话好不好?你去青州书院念书,娘跟你做个小书包好不好?你喜欢靛蓝色的,娘跟你做个靛蓝色的,好不好?”
勋哥儿满脸笑意点头,他就知道娘最能理解他了,知道他只是想同娘亲昵亲昵,而他也只愿意对着娘撒娇。
“那娘慢慢做,别累了眼睛。”勋哥儿特别懂事的道。
蓁蓁心都被他说软了,勋哥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陪了她最久,从出生就特别粘她,现在长大了长高了,成了个俊俏的小公子了,也还是爱陪着她回沈府,什么时候都想着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让她不喜爱。
蓁蓁软声应道,“好,娘知道的,你属马,娘跟你绣一匹白马在上头好不好?再给你绣上名字。这样,就不会有人拿错你的东西了。”
勋哥儿当然很喜欢,他最喜欢的便是被娘疼着了,尤其不吝啬于在外人面前展示娘对自己的疼爱,忙不迭就点头了,还十分兄友弟恭的想到了自家阿弟,道,“娘,您给温哥儿也做个好不好?温哥儿脾气最大了,要是看娘就给我做,不给他做,肯定又要闹娘了。”
蓁蓁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便应下了。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到了覃府的大门口,明晃晃的灯笼高高悬挂着,照亮了屋檐下的一角,驱散了屋檐下的黑暗。覃九寒在屋檐下静静等着,直到看到远处缓缓过来的马车,才露出了淡淡的,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驾车的马夫见主子在等着,赶忙稳稳当当将马车停下,还未说话,素来淡漠的主子爷已经跨上马车,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从马夫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主子唇畔依稀的浅淡笑意,以及略显淡色的眸子里的温柔。他一愣,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青州府上上下下都说自家主子那叫一个严肃板正,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呢?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覃九寒伸出手,语调淡淡的,没有特别浓的情绪,却依稀能让人听出点情意。他说,“回家了。
蓁蓁牵着勋哥儿下了马车,然后朝府内走去。
眼下夜有点黑了,路上虽然有灯笼,却依旧很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覃九寒见勋哥儿被小石子绊了下,便将儿子抱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还牵着自家妻子,就那么携妻带子的回了后院。
夜风袭来,吹得人袍子猎猎作响,青州府的夏夜宁静而舒适宜人,此时的北疆却是骚动着。 北疆风沙很大, 即便是已经到了初夏的时节,梧桐树都不怎么见得到绿意,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黄沙, 远远瞧着, 倒有些枯叶的模样。
楚猎把军营的事情都交给兄弟顾长卫, 才有时间打从军营回来,策马骑过北疆安城的街道,身下马匹身材精壮,毛发油光发亮,四肢也十分有力, 看得出是匹神勇的骏马。
到了楚将军府, 楚猎翻身下马, 随手把缰绳丢给守门的守卫, 边急匆匆脚步往里走,边问道,“祖母身子可还好?近日风沙大,可是又犯了旧疾?可寻大夫过来瞧过了?”
他腿长, 步子又迈得很大, 伺候的下人晓得这位爷脾气是最大的,更加不敢随意敷衍了, 只好一路小跑着跟上, 然后字斟句酌回答道,“老夫人那儿的情况,奴才也只是听夫人说的。说是前些日子去看老爷了, 许是被风沙惹得犯了旧疾。”
楚猎不耐烦听他支支吾吾的,看着也快要到祖母院子了,便随便挥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去看祖母。”
进了楚老夫人的院子,楚猎的脚步也放缓了些,连面上的不耐烦也收了个彻底。他是祖母带大的,楚家多年镇守南疆,死伤不知凡几,男丁个个都常年待在军营里头,因此,他从小就是祖母带大的,对祖母很是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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