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生了个独子,妊娠之事她并不如何精通,但似她这般的官夫人,自然有自己的圈子。回到家,去几个好姐妹家走了一趟,也就问出了些秘方来,很快便捎人送到覃府来了。
蓁蓁这才止了孕吐,肚子也像吹了气似的膨胀起来。
入夏的时候,北疆的战况稳定了许多,因是在夏日,按照北疆那些部落的习俗,正是畜牧的好日子,只要自己肯吃些苦头,也不至于沦落到饿肚子的境地。故而,北蛮的士兵们多多少少有些提不起精神打仗了。
战事本就僵持的厉害,大梁掌控中原多年,无论是钱财还是兵力,都不是北蛮可比的。将战线拉长,摆明是了是北蛮吃亏。
荣王一去,便在一次对战中将北蛮打的后退几十里,然而这几十里仅仅只是延缓了北蛮的攻势,之后的战斗中,双方依旧胜负参半。
覃九寒作为迎战人员,自是希望战事早些结束,京中正是混乱的时候,梁帝久病沉疴,太子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而三殿下梁玢却还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他虽然在府中和梁玢身边都做了安排,但他的安排毕竟是死的,以死招应活招,实际上并不如何。
因此,到了北疆之后,覃九寒就想方设法先联系上了楚家少将楚猎,冬日一战,楚家军大败,连老本家安城都丢了,楚猎可谓是楚家的千古罪人了,而与梁朝百姓而言,无论他先前打过多少胜仗,保卫北疆安宁多久,败了就是败了,他早已被众多惦记着青州府的读书人骂得狗血淋头。
堂堂楚家后人,北疆神一般的人物,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覃九寒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然而,当他见到落魄的楚猎的时候,这种唏嘘则又加深了许多。
他是在青州府牢狱之中见到的楚猎,按道理,楚猎战事失利,如何处置,全看当今陛下如何审判,旁人是没资格让楚家少将下狱的。然而,荣王一来,便把楚猎关进了大牢,楚猎亦是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
这倒并非是荣王针对楚猎,相反,与楚猎而言,大狱反倒是更安全的地方。
牢狱之中坏境并不是很恶劣,覃九寒入内,见当初英姿飒爽的少年,如今狼狈的坐在稻草铺成的床榻之上,仰着脸看向来人。
覃九寒同楚猎聊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而已,便出了大牢,命手下人去取楚猎先前藏在安城的北疆地域图。这一战,梁朝要的远远不是将北蛮赶出青州府,这仅仅只是反击而已,远远不能熄灭天下人心中的怒火,他们要做的,是大获全胜。这话,出征之前,梁帝便私底下同出征之人说过。
蓁蓁在京中孕吐不止的时候,北疆正因为气候转暖,将原来的劣势化作了优势。梁军最大的劣势,便是畏寒,尤其是从京中带来的军队,更是难以习惯北疆的气候,先前同北蛮有胜有败,除了北蛮来势汹汹之外,亦有这方面的成分。
等到天气转暖的时候,北蛮的攻势则愈发的凶猛了,青州府府外的城墙一度被糟蹋得破碎不堪。府内百姓众志成城,合力修补城墙,覃九寒作为先前颇有声望的青州府知府,亦是到现场。
众人见他,登时想起他在青州府时候的政绩,为首的官员们纷纷站了出去,拱手朝他行礼,一时之间,原本因为前知府的无能而满心惴惴不安的百姓们,犹如有了主心骨一般,气势大增。 北疆的战事趋于缓和, 京中的气氛也好转了不少。
府中的氛围更是如此,尤其是蓁蓁肚子越发大了,平日里伺候她的杨嬷嬷如今是小心再小心, 不光是精心照顾她的起居, 还怕她无聊, 特意时不时将外头的消息与她说说。
这几日,北疆的战事缓和了许多,传到京中的也都是些好消息,故而杨嬷嬷也不吝啬于多谈及北疆的战事。
蓁蓁自然听得高兴,还时不时摸摸隆着的腹部, 眼神又温柔又温暖, 看得杨嬷嬷这么大年纪的人, 都禁不住回忆起了自己怀杨辉时候的情景。
说完北疆的好消息, 杨嬷嬷又把街头巷尾传为笑话的事情给说了。而这桩笑话,正好是关于梁朝大名鼎鼎的保宁公主的。
对于保宁公主差点鸠占鹊巢占了自家夫人的位置一事,杨嬷嬷多少是猜到一些,只是后来宫里还未有什么举动, 这京城就乌泱泱乱糟糟起来了, 又是梁帝病重,又是太子失宠的, 总之没一刻是安生的, 倒是把这事情给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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