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也同仇敌忾道,“要我说啊,婆婆给儿媳妇做规矩,是常有的事情,就说我那儿媳妇玉纤,我不也得给她做做规矩。要说磋磨,老奴心里可就怀疑了,这堂堂公主,还能被个侯夫人给磋磨了?”
蓁蓁低声叹了口气,道,“侯夫人也是飞来横祸,只盼她能熬过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边蓁蓁正替侯夫人难过呢,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的覃承勋便蹲下、身子,安慰道,“若是娘被这样的流言攻讦,孩儿一定会护着娘,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的。”
少年许下重诺的样子,实在真诚得让人心软,蓁蓁方才被这事弄得略有些差的心情,也被长子这么体贴的模样弄得熨帖不已,嘴角含笑扶他起来,“快起来。过些日子可是又要下场考试了?这一回,娘实在是不能给你送考了。这小娃娃,真是从小就会争宠,偏生挑了这个时候。”
覃承勋摇摇头,道,“只是乡试罢了,娘的身子万万操劳不得。至于妹妹,妹妹这是机灵,知道第一时间便给兄长贺喜呢。”
算算日子,还真的正好是她临盆的那段时日,不知道那时,相公回来了没有?她腹中这娇气的小姑娘,睁眼若是没瞧见爹爹,指不定又要折腾人了。
蓁蓁无奈摇摇头,覃承勋取过上回读到一半的书,又开始郎朗念了起来。这叫“胎教”,他在母亲怀弟弟的时候见过父亲这般做,故而觉得不能少了小妹妹的,坚持也要这般代父做胎教。
蓁蓁自然是由着他的,长子做事一向妥帖稳当,这也是他的一番真心。
此刻的覃府是一片祥和宁静,而三条街之外的文昌侯府,却是里里外外一片愁云惨淡,从主子到下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文昌侯爷的书房内,去年刚袭了世子之位的二公子气急败坏推门而入,质问道,“爹,是您让娘去佛堂清修的吗?您明明知道,娘根本没有磋磨过公主!”
侯爷仰头看向次子,见他眉眼肖似长子,心头又是一悲,不由悲从心来,顿时老泪纵横。
从流言传开到现在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文昌侯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往日里总是打理得齐整的发,也有丝丝的凌乱,世子见了不由心头一酸,百感交集,仰面闭眼,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到衣襟之中。
文昌侯抹了泪开口,“你娘是自己要去佛堂清修的。你若孝顺……孝顺你娘,便别再去她那儿闹了。”
文昌侯世子咬紧牙,满眼都是恨意,压抑得连手都在颤抖,“爹,我做不到看着娘被这般污蔑,我要还娘一个清白!文昌侯府从未亏欠过皇家,而皇家居然要踩着我娘的名声,不顾我文昌侯府百年的声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太子又如何,公主又如何,太后又如何?凭什么他们可以这般肆意践踏他娘,那是生他养他的娘,皇室欠他兄长一条命,如今还要来讨他娘这一条命!若是兄长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后悔娶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说罢,他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却被文昌侯一声喝住。
“爹,你要拦我么?”
文昌侯蹒跚起身,沉默看着膝下唯一剩的这个儿子,半晌,才把袖中的信交到他手里,“去吧,我去陪你娘了。日后,侯府就交给你了。” 原本以为解决了宫外的流言蜚语, 保宁公主很快便要再嫁了。结果不知是她坏事做多遭了报应,还是当真天公不作美,钦天鉴一夜占卜之后, 竟在朝上提出半年内皇室都不宜行嫁娶之事。
梁帝自是想把妹妹嫁出去折腾别家人好了, 但是钦天鉴的话, 他又不得不重视。尤其是如今,外有战事,他的身子也时好时坏,他到底是怕保宁嫁人反倒损了他的福寿,故而还是命人把这事给太后提了一嘴。
太后虽然疼爱保宁, 但到底拗不过梁帝, 再加上梁帝保证, 等钦天鉴所说的时限过了, 必然会让保宁风光大嫁,届时会亲自送保宁出宫,这般一听,太后倒也是应下了。
保宁的婚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给耽搁了, 暗地里看笑话的不在少数, 只是都未放到明面上,毕竟, 如今保宁还是最受太后宠爱的公主。但仍是有人私底下说了一嘴, “也就是太后如今尚且安康,若是这位仙逝了,你可瞧着旁人会不会把这位公主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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