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外头是怎么了?”
杨嬷嬷到底是奴才,怎么敢瞒主子,当即把事情的严重性渲染轻了好几倍,才道,“方才院子里有人落水了,老奴差人去救了。”
这大冷天的落水,可不是什么小事。哪怕是壮年男子指定都受不住,蓁蓁便问道,“谁落水了?瞧着方才那般吵闹,那落水之人可还好?”
杨嬷嬷摇摇头,“没多大的事情,夫人别忧心。”
蓁蓁连问了两回,想知道是谁落了水,但杨嬷嬷皆是这般轻飘飘把话给忽略过去了,蓁蓁心中不免生出疑窦来,怕出事的人身份不一般,嬷嬷怕她担心才不说的。若真是个下人落水了,杨嬷嬷何必这般费心瞒她。
蓁蓁忍不住厉声道, “嬷嬷,到底谁落水了?”
杨嬷嬷看着瞒不过去,便道,“是沈夫人和表小姐。表小姐先落了水,沈夫人扑下去救她了。”
蓁蓁听闻是嫂子和体弱的侄女,也十分忧心,但她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性的,只是道,“嬷嬷你让人去把老大夫请回来。多派些人去帮忙,等人捞上来了,就在前院找个厢房安置嫂子和茉娘,抓紧让大夫来给她们诊脉。茉娘本就体弱,哥哥恐怕要急死了。”
杨嬷嬷做事本来就十分稳妥,自然早就派了人去帮忙,大夫也寻人去找了回来,只是安置在前院的厢房,这倒是还有几分迟疑。人多嘴杂,谁知道把人留在前院会出什么事,但想到沈夫人和表小姐也只是一介女流,再瞧蓁蓁那副担忧的模样,生怕她一时急上来,非要自己去探望,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便应承下来。
她十分谨慎,自己仍是陪着蓁蓁,安置的事情皆是让丫鬟去做。
好在前院的人嘴都很严,尤其是这些留下来的下人,人数虽然不多,但皆是忠心耿耿的,沈氏和茉娘在前院住了一夜,倒是半点乱子都没出。 清晨时分, 窗外大风呼呼作响,蓁蓁被窗棂处细微的声响惊醒,迷迷糊糊之间, 还以为是杨嬷嬷带着丫鬟进来伺候她起身, 也没做她想。
等片刻之后, 一阵异香在屋内弥漫开来,香味不是很浓郁,蓁蓁还未提起戒备心,就再度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眼看着到了夫人起身的时候,杨嬷嬷便领着丫鬟往前院的侧房去了, 让丫鬟们在堂屋候着, 杨嬷嬷才照例放轻动作, 手脚极为利索地进了主子的内室。
她见帷帐外踏脚上还放着蓁蓁柔软的寝鞋, 便低声道,“夫人,该起了”,然后一边去将帷幔来开。
然而以往总是卧着人的榻上, 如今却是空无一人, 杨嬷嬷当即便觉得出事了,慌得不行, 在内室扫了一圈, 依旧没瞧见半个人影,便立即出了内室,吩咐丫鬟去寻小主子过来, 然后又命婆子按住了昨夜里守夜的丫鬟,等着主子过来问话。
将昨夜伺候的人全都控制住,杨嬷嬷便立即吩咐下人将前院整个团团围住,尤其是昨日才住进来的沈氏和沈茉娘那里,更是不声不响就命人把人看住了。
覃承勋很快便过来,而杨嬷嬷这边早已里里外外寻了一遍了,除却草丛里捡到的帕子,和后窗那处的脚印,其余却是毫无收获,她心里慌得不行,也立即上来请罪。
覃承勋平日里待母亲身边的人,皆是十分温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既然是在母亲身边得用的下人,与情面上,他也会宽容几分,然而今日,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嬷嬷,覃承勋却是一言不发,冷了脸走进娘失踪前歇息的内室。
内室内依旧一切如常,好似主人还正在好眠一般,窗户因着刚才的寻人已经大大敞开着,冷冽的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冲散了覃承勋心中的焦郁。
他稳下心神,娘素来与人为善,与京中诸位贵妇皆无龃龉,来人必是冲着父亲来的。这种时候,他更要稳住,绝不能让人钻了空子。既然能混进覃府,那便不可能悄无声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覃承勋派人守住了幼弟温哥儿的西苑,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其余的却都被派到府中各处盘查,尤其是新入府的丫鬟,和前来探亲的舅舅一家。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沈氏身边的丫鬟今晨便不见踪影的事情,很快传入覃承勋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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