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后,进来了个管事,朝众人作揖,“老爷近日染了风寒,实在无法见客,众位先回吧。”?
覃九寒带头起身,也不多做停留,从丫鬟手里接过沈府回礼,便打算归家去了。?
回到凌西村,一路都有人上前来打招呼,覃九寒一路颌首示意,进了覃家院子。?
李丽娘一见小叔子回来了,迎上去,“三哥,小叔子回来了。”?
覃九寒把竹篮递给嫂子,家里人情往来一直是嫂子打理,他未成家,人情往来自是同家里算在一处的。?
李丽娘放下手里缝补的衣裳,接过竹篮,一边往屋子走,一边顺手掀开竹篮上盖着的蓝布。?
随即发出一声惊叹,“这,是不是拿错了啊?”?
自从沈夫人去了,沈家的回礼一直薄得让他们乡下人都瞧不上,尽是些几个铜板一大包的果子。?
可是这一回儿,篮子里竟是满满当当摆满了东西。?
一包果子,一块儿叠成小堆的青色棉布,看那样子,至少能做两件长衫了。?
李丽娘把果子和棉布拿出来,却见角落里还藏着个荷包,上头绣着只俏皮可爱的猫儿。?
“真漂亮,这手艺可不得了。瞧这猫眼,简直活了似的。”?
覃九寒接过那荷包,摸了摸,触手是十来颗圆滚滚的珠子玩意儿。?
打开一看,竟是十几颗圆圆的糖珠儿,沾着满满白色糖霜,一看就是小姑娘的零嘴儿。?
覃九寒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料子准是沈家小姑娘为自家小宠赠的赔礼。?
只是,这糖珠儿,难不成也是赔礼??
家里没有孩子,一袋子的糖珠就随手被留在覃九寒的书桌上了。?
…………?
沈蓁蓁闺房内,沈蓁蓁一边给腿上窝着的红豆顺毛,一边神游天外。?
我的荷包呢?那里面可是整整一袋子梅子糖呢。求了阿兄好久,阿兄才肯帮忙带的呀。?
舒服得直打呼噜的红豆大爷甩甩尾巴。?
喵呜……?
过了元宵,又过了几日,书院休沐的日子就结束了。?
覃九寒拾掇了些防寒衣物,又附上些笔墨纸砚,便在兄嫂殷殷期待中离家求学去了。?
二月县试,眼下离入场还有大半个月的工夫,书院一改以往轻松愉快的氛围,竟有几分凝重。?
毕竟是科举考试的头一场,要说简单,也简单,只考些背诵默写,无非比谁基本功扎实,比谁心思更缜密。?
因此,学业之余,有几个同窗提出要以诗会友,算是苦读之余谋些文雅的乐子。?
又可以扬扬文名,可谓一举多得。?
领头的学子算是沈琼爱徒,家里和书办沾些亲族关系,一番操作,竟是将县衙的书办也请来了。?
书办一职,连正式的官职都算不上,可好歹是一地之官的亲近之人。?
莫说他们这些还未下场的学子,就连举人出身的沈琼也得给几分颜面。?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人人明白,更别说沈琼这个伪君子了。?
因而,等这消息传到覃九寒耳中时,早已从学子自娱自乐的消遣,变为一个盛大的诗会了。?
沈琼牵头,邀了浮山县为数不多的几位举人,其余秀才若干,便大肆操办起来。?
覃九寒只一笑而过,烈火烹油,自寻死路,县里头有县学,县衙也有主簿,如何就轮到沈琼一个举人牵头了??
沈琼不过一个举人,沈家也是中举之后才改换门庭,要说底蕴,在浮山县,却是排不上号的。?
若是小打小闹也罢了,在主簿那也不扎眼。可要把全县的举人都邀来,就有些过了,不只是扎眼,可以让人红眼了。?
蠢货。覃九寒嗤笑。
沈琼此时还不知道自个儿在学生眼中成了蠢货,正信心满满要把诗会做成整个浮山县的盛事。?
若是办的好,能有几句美言入得县丞之耳,那可算攀上青云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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