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满肚子火气,就听见屏风外几个妇人进来,大概是乡野村妇,一进来就嗓门极大,说话带着点土气。
白思思觉得扫兴,正要走人,就听前头提到了黄执。
想起黄执也是乡下人出身,外边那几个村妇说不定与他是同村人,白思思敛了脸上的嫌弃之意,侧耳细细听。
药堂内,妇人正同药铺伙计讨价还价,“诶呦,我们都是你们黄大夫的同乡,我姑母就住黄大夫隔壁,这几文钱就算了吧。”
药铺伙计面露难色,“您这可为难我了,大婶子,我也做不了主。”
白思思听他们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讨价还价的话,觉得有些无趣,想着既是黄执的同乡,那便卖个人情给她们就是。
她朝丫鬟耳语几句,丫鬟便出去和药铺伙计吩咐了。
得了主家小姐的吩咐,伙计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很快收下银钱,给几位大婶舍了零头。
妇人们还当伙计是看在黄执的面上,和身旁的人道,“咱可是占了黄大夫的便宜了。”
她身旁的人乐呵呵,“这有啥的。等黄大夫成亲那日,我让我姑母替我送个礼就是。”
两人一道边往门外,一边聊着天,“黄大夫真同覃家那姑娘定亲了?我还打算过些日子为我那侄女跑一趟呢……”
话音渐渐远去,丫鬟小柳看着小姐的脸刷的黑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嗫喏着,“小姐……”
白思思干等一下午,本就满肚子火,现下听了黄执要同别的姑娘定亲的事,顿时火冒三丈。
她白思思,在黄执眼中,难道比不上一个村姑?
她本就是骄纵自我的性子,素日里做事还分轻重,但怒火冲昏脑子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轻重是非了。
吩咐丫鬟喊马夫把车停到后侧门,白思思没同旁人说一句,便催着马夫往凌西村去。
虽说不是情根深种,但她对黄执也算得上是费了些心思,他的出身、喜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晓得父子二人住在凌西村。
马车一路到了凌西村,又兼丫鬟向村妇打听了一番。
说来也是极巧,白思思只依稀听见几句覃家姑娘,找不对人家很寻常,偏偏覃家将近十户人家,除了覃家的沈蓁蓁,恰恰就没有适婚年龄的姑娘。
就这么瞎打听,主仆二人竟然真的找对了门。
到了覃家院门外,丫鬟有些害怕,扯扯白思思的衣角,“小姐,说不定只是那些妇人胡乱编排,咱们回去吧。”
白思思本也有些发憷,但丫鬟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她的反骨,一咬牙,直接推门进去。
入眼是整洁雅致的院落,院子角落里白雪皑皑,院落中间积雪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寻常农户家那般雪化之后腌臜。
屋里的沈蓁蓁和李丽娘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去商量造房一事的覃家兄弟回来了,既没在意,也没特意起身迎。
皆是一家人,本就不讲什么虚礼,再者,一个孕妇,一个畏寒,兄弟俩也不放心她二人出来迎,出门前特意嘱咐了两人在屋内待着就好。
所以,当白思思推门进来的时候,两方人都是懵的。
沈蓁蓁率先站了起来,疑惑望着来人,“姑娘,你找谁?”
回神的白思思上下打量着蓁蓁,看她肤色如雪,两颊微红,眼角眉梢一股子纯然天真,和她一路走来见到的村姑截然不同,比她这个真正的小姐还要娇,内心既惊讶又嫉恨。
李丽娘到底阅历多些,一看白思思的眼神,就知道她来意不善,对蓁蓁似乎很有敌意。
她手扶在腹部,缓缓起身,走上前和白思思打交道,“姑娘,你可是寻错人家了?”
白思思勾唇一笑,面露嘲讽打量着二人,“不过是个小小村姑,劝你不要肖想不该归你的人。”
沈蓁蓁和李丽娘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发懵,这姑娘脑子有病吧?
换做平时,李丽娘才懒得多费口舌,早喊丈夫来赶人。偏偏今天丈夫和小叔子都不在,这姑娘又带着个丫鬟和马夫,怎么看都是对方人多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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