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解说道:“青年钢琴演奏家关白越弹奏的这首曲子是作曲家为纪念家乡的解-放.战.争所创作,共分为四部分……目前演奏的第二部 分节奏极快,仿佛被时刻逼迫着,充满恐惧和诡谲;第三部分表现战争彻底爆发,节奏滞缓,低沉中压抑着巨大的忧愤与恐怖;而最后一部分,也是全篇的高-潮,狂热激烈的开篇隐喻着轰轰烈烈的反抗和革-命,庄严宏大的中篇倾诉如火如荼的战争,末尾慷慨激昂的一段华彩如奔腾的江河豪迈的欢呼,隐隐昭示了胜利的黎明。”
屏幕上呈现出年轻钢琴家的侧脸,他拧着眉心,一贯温和的脸庞显现出急躁和紧张,就好像是亲眼看到战火在眼前蔓延,家乡被动乱侵蚀。他的身体摆动幅度加大,手臂和踩着踏板的腿都有了更大幅度的动作,似乎在琴键上无声地呐喊和奔跑。
除了琴声,整个会场里已经连呼吸声都轻了。人们被这急促的演奏弄得近乎屏息,这样被追赶般的演奏疯狂地突进着,好像一列失速的火车横冲直撞地撞进第三部 分,才陡然放缓。
“……第三部 分的旋律是沉重的,甚至晦涩的,慢板乐章在d小调上展开,似乎是浩渺大地上的战火与血泪。它们沉重又不安,但却庄严而肃穆。”
节目解说忍不住惊叹,
“关白越明明仅仅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份悲凉与悲壮的气息却极富感染力,好像他曾真的亲身经历过那样浩大而悲哀的战火与呐喊。这样的体悟力和表现力,难怪他能够如此年轻就登上这个古典音乐的最高舞台,和成名数十载的大师同台展示。”
屏幕给了一个特写。
关白越的睫毛颤抖着,眉心紧蹙,脸颊的肌肉紧绷,似乎是紧紧咬住了后牙,一副完全沉溺在音乐中的模样。
他洁白的手指在弹奏中充血变得绯红,不断地敲打着琴键,时而温柔地按动,时而激烈地撞击。
沉凝压抑的乐章绵延着,直到一声轰鸣从青年的十指下发出,仿佛不断加压后琴弦终于绷断的怒吼,又仿佛被追逐而疯狂奔跑的人终于力竭、避无可避下疯狂的回击。
钢琴震撼人心的咆哮宣告了乐曲走到尾声。所有的压抑都在最后的时刻被激发出来,行板转为急板,行云流水的音符华丽而又流畅,速度陡然加快,欢腾着转入舞曲性的旋律,骄傲又恣意。
在比赛现场的关白越并不知道有位故人正通过电视机看着他。
他此刻完全沉浸在乐章当中,眼前掠过曾经的那些红龙佣兵团的佣兵、那些在被光明魔力洗涤去身上病痛的平民、那些举起宝剑呐喊和坚守的骑士们……
那些回忆让他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双手的十指似乎灌注了全身的力量,从心底发出最痛快的呐喊,和最汹涌的哀嚎,将最激烈的琴声回荡在大厅。
恢宏狂热的急板仿佛是战火后所有幸存的人们在成为废墟的家园上一起跳着舞,又似乎是沉寂太久的国家终于如雄狮乍醒后抖擞鬃毛的器宇轩昂。
雄浑的进行曲将整篇推到**,它高歌着胜利,虽然满身创伤。那些鲜血和苦难都镌刻在身上,然而整个民族又已经高昂着头,呼喊起了未来的口号。
这是一支胜利的凯歌,因为它纪念了最终的黎明;但它也是一首悲壮的安魂曲,因为这份胜利在牺牲与废墟上诞生,贯穿了血与泪水。
当最后一个音符重重地敲响,回声久久不散,全场甚至寂静了一刹那,才轰然响起几乎要掀翻房顶的磅礴掌声。关白越坐在琴凳上,觉得腿都有些发软。他把所有的力气都投入进去,以至于弹奏之后甚至感到了些许脱力。
“Bravo! Bravo!”
节目解说无疑是个古典乐的爱好者。本该保持客观冷静评点这场音乐大师表演赛的他忍不住发出了高亢的赞美,吹了关白越一波:
“我们看看吧,看看现场台下的观众,有弗嘉诺娃,有亨利,有格罗威尔,他们都站起身在鼓掌!哦,镜头给到了弗嘉诺娃,她脸上亮晶晶的是什么?是泪水吗?我们可以看到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拼命鼓掌,她也再喊‘Bravo’,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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