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其实严全奎自个儿也是宠这小子的一员,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从此以后严琅那真是自由得恨不得去把天都捅个窟窿,一混就混到了今年十八岁,也成为了十里八村无数人教育孩子的“别跟某某学”的经典人物形象,也算是另类的扬名了。
严全奎根本就懒得理会这臭小子的瞎咧咧,不过还是敲着碗让严琅赶紧起床吃饭,“今天吹风,一会儿饭菜凉了看你怎么吃!”
最主要的是以严琅那恨不得撒尿都有一根管子接去外面的懒劲儿,饭菜凉了他肯定就懒得吃了。
要是严琅知道严全奎形容他的懒劲儿时用这样恶俗的破坏他形象的比喻,一定得龇牙不满的抱怨一声果然不愧是亲爹。
张大梅站在地上从床头的老式圈椅上把严琅要穿的衣服全都一股脑的糊到严琅脑袋上脸上,看严琅顶着一条秋裤,一点不心疼,反而叉着腰哈哈的笑,“快点快点,一大早你姐就已经帮你把衣服烘上了,一会儿热气跑没了你别又嫌弃湿冷湿冷的不想穿。”
严胡兰起得早,一般他们都是从自留地里忙一趟才回来吃早饭,圈椅上堆积的衣服拿开,露出了椅子板上放着的篾编烘炉。
这是他们这儿特有的,也不知道南方其他地方有没有,反正他们这边是真的多,用竹子编好再在里面弄个粗瓷钵钵。
烧火的时候铲一点炭火在里面,再盖上一层草木灰让炭火慢慢的烧,老人家冬天里拎着烘手,能暖和大半天。
严琅爷爷跟大伯很擅长编这些东西,所以严琅家里也不缺这些。
严琅想了想衣服凉下去后那种湿乎乎的感觉,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扯了棉被把自己兜头盖住,然后自己整个儿钻再被子里一拱一拱的穿衣服。
张大梅看着自己小儿子穿个衣服都那么怕冷,忍不住叹了口气,“琅啊,今天的活儿不累,你刚好又在家里,要不然跟妈一起去收红苕藤?那个不累,还能跟人聊聊天偷个懒……”
“咳!咳咳!”
一墙之隔的堂屋那边,严全奎同志大声的咳了几声,提醒这婆娘别在他面前说偷懒这种话,好歹他也是生产队长好不好?
张大梅撇撇嘴,扭身往门口走了一步朝闺女喊了一声,“胡兰啊,你爸喝稀饭呛着啦,给他拍拍背啊!”
严胡兰噗嗤的笑,结果却把自己给呛着了。
张大梅等着严琅把衣服穿好了下了床,这才走到严琅面前帮儿子扯衣襟翻衣领,又转到他背后给他抻背后的褶皱。
这殷勤劲儿让原本脑子还有些迷糊的严琅陡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动声色的抖了抖肩,严琅转眼看见老妈转到了自己侧面似乎是要开口说什么,连忙抢先开口,“妈我好饿,今天早上是什么菜?哥还要多久才回来?我想哥了,一会儿去给他写信,妈你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话?我给一起捎过去。”
原本想说那事儿的张大梅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想自己有什么要跟大儿子说的话。
“是该给你大哥写封信,放假还得腊月里头?昨儿才过了十月初一呢。”
张大梅说的十月是农历,农村里的人都爱说农历,跟他们说日历他们反而不太懂,因为种地跟农历是密切相关的。
农历十月初,换算成日历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二号。
昨天刚过了寒衣节,今天就打霜了,生产大队里还剩下最后一点夏薯没挖回地窖。
如今农村里的人全家所有的希望都在田地里,所以田地的压力也很大,一年种红薯这样的高产作物都要种两茬,一茬春薯,开春三、四月的时候扦插,到八月份里收获。
那一批因为没有经受霜打,能够存放一年多,所以多半都是放进地窖里,分一部分作为粮食发给社员,剩下的就当作是种子好好保存起来。
另外就是夏薯,六月扦插,九月末十月初就能挖了,这一批就主要是作为大家未来一年的口粮。
没办法,如今每年都要交上去一大批的任务粮,虽然也种了水稻苞米大豆小麦之类的东西,最后也就只能留一点在家里作为改善伙食的口粮,剩下的都卖到粮站换成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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