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儿子,心情颇有些复杂,又有些骄傲,他将儿子抱到自己的怀里,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夸奖道:“安儿,长大了,懂事了,皇阿玛真为你骄傲。”
第二日,徐元梦便接到旨意,因为他的行为不当,本该杖责三十,但念在六阿哥为其求情,尊师之心令人感动,遂从轻处置,罚俸三月,望他能静思己过。
徐元梦看着这一道圣旨,心情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自那日后, 上书房内便再没有发生过之前那样的事情,徐元梦的态度也比之前不甚相同, 虽还是同之前一般严厉,但看着安儿的神情总是有些复杂,而太子也没有再刻意找茬儿了。
毓庆宫,是皇太子胤礽的住所, 是在太子五岁时康熙专门为他修建的, 由此也可看出康熙对这个儿子的珍爱。
此时的毓庆宫中,太子胤礽正立于自己的书桌前, 执笔练字。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正战战兢兢的为他磨墨。
“嘶啦——”一声, 小太监身上一抖, 满屋伺候的奴才们都跪了下来。
太子将自己刚刚写好的一篇大字猛地撕开又团在一起,将那纸团用力扔了出去。
“滚!连个墨都磨不好,还有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小太监连忙站起身,和屋里的一众宫人小心的弓腰退了出去。
自从那天老六受罚之后, 毓庆宫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他身边的乳母和两个小太监都消失了。
他心里清楚, 这是皇阿玛给他的警告,用他身边最亲近的奴才来警告自己。
可是凭什么, 都是因为老六, 若是没有他, 皇阿玛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皇阿玛明明是最疼他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老六那个家伙的存在,都是他抢走了皇阿玛对自己的宠爱。
而且他还会抢走属于自己的位置。
胤礽脑中回忆起了自己姨母平贵人赫舍里氏那日在御花园中对自己说的话。
“太子殿下,您是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是皇上的嫡子,是这宫中最尊贵的皇子,是注定要继承着皇位的,可如今皇上被那个包衣贱婢所惑,连她生的儿子也被皇上宠上了天!”
“后宫如今的局势就是那个包衣贱人一家独大,若是在这么下去,怕是您这位置就危险了,那我,我怎么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
想起姨母的满脸泪水的样子,他心头充满着怒火和愤懑,还有一丝恐慌。
难道姨母的话要应验了么,皇阿玛真的会为了那个包衣贱婢的女人放弃自己么。
小小的少年低垂着头立在桌案前,有些昏沉空旷的宫殿衬得他渺小而孤独。
他手中紧紧握住一只绿檀羊毫笔,鼻尖颤抖着,浓墨渐渐滴落下来,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个个略有些狰狞的墨迹。
永寿宫。
“主子,那太子那边您是怎么考虑的?”
弄巧给斜靠在贵妃榻上的玥滢按摩着小腿,她如今月份渐大,身子也有些沉了,这小腿肚子总是酸胀的很。
四月的天儿正是不冷不热,最好的时节,玥滢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肚子里这一胎出生的时候大概要六月末了,正赶上夏天坐月子,想想就糟心。
她轻轻抚着自己高高的肚皮,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他是太子,是当朝的储君,是皇上最重视的儿子,而我是后宫宠妃。他如此行事,不过是出于对我这个宠妃的防备和警惕,我能怎么办,我怎么办都是错。”
其实这事她这两天一直在心里合计着,思来想去,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
因为太子与后宫其他妃嫔的孩子不同,第一他是已经有了名分的储君,第二他没有生母。
这样一来,若是自己与康熙直接说了太子对康熙的敌意,以康熙凡事都要绕三圈想的性格,难保不会以为自己是在给太子上眼药,多少会有谋夺储位之嫌。
就算康熙没多想,也因着这事儿训斥了太子,可这也动摇不了太子的根本,说不定还会加重太子对安儿和自己的敌意,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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