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昨儿个进宫了吧?”
康熙默不作声。
“你舅母今儿在我这从早上一直哭到了晌午,跟我请罪,说是把女儿养得太过娇惯放纵,本想着大了找一门老实可靠的亲事,有她姑母和皇帝表哥撑腰,哪里会受什么委屈,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嫁进了咱们爱新觉罗家,她悔啊!”
康熙捏紧了手中的拳头,神情变幻不定,却还是没吭声。
“唉,若不是你母后去的早,她也不会进宫来,你母后一辈子都埋怨着深宫冷寂,争斗太过,她本是个活泛性子,后来生生拘的郁结难解,这么一个嫡亲的侄女儿,是万万不愿她嫁到皇家的。”
“可偏偏造化弄人,那阵子为了安抚鳌拜,不得不抬了钮祜禄氏进宫,又怕赫舍里氏一人压不住,这才没了法子,将你表妹也一并接进宫来。”
“你舅母来宫里和我哭了多少次,说他们家有你母后便已经是满门光耀,不敢再奢求女儿能如何提携家族,更不用说,你舅舅舅母心中明白的很,佟家不可能出两个皇后,可再不愿,你不也把人接进来了?”
康熙有些烦躁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那这些也不是她能在后宫为所欲为的理由。”
“接人家进宫来说不会嫌弃表妹娇气任性,转头又觉得她在后宫为所欲为了?更何况这事本就是你的不对,原本就定好那四阿哥是要给佟佳氏养的,怎临到头又反悔了,为君者怎可出尔反尔。”
康熙一脸无奈,这可倒好,没求到安慰,反倒出了一顿祖母的排头。
“孙儿也是瞧着她这两年越发不像话,这才想着把阿哥交给她岂不是要将孩子养废了。”
“我看你是疑心病又犯了吧!”
太皇太后丝毫不给康熙面子,对于这个孙儿她表现的一向是以严厉为主,就像撤藩之时,她也是一力主张不能撤藩,才将两人关系闹僵。
“皇祖母——”
康熙只能无奈的这样叫上了一声,这才引得太皇太后睁眼看了他一眼。
“哼,我看啊,佟佳氏这次倒未必真是犯了糊涂,蒙了头才做下这事的,她心里明净似的,你不给她孩子,她还不得想尽了办法折腾你,把孩子要回来?”
康熙也叹了口气,话说到这份儿上,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也就是在这发发牢骚,平平心中郁气。
佟佳氏毕竟是自己亲表妹,不同于后宫任何一个女子,就不论两人之间的夫妻情分,单是看在自己母后的面子和舅舅舅母小时关心爱护之情,他也不可能下狠心重罚,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罢了。
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憋屈,作为一个皇帝,竟然让自己的妃子用这种手段给逼着就范了,实在是不舒服的很。
康熙摸了摸鼻子,试探着道:“您看前一阵子皇额娘不是还说有些孤单么,要不——”
太皇太后耷拉的眼皮下射出犀利戏谑的光,“你可别指着我们这群老东西给你收拾烂摊子,老骨头一大把了,可经不起折腾,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
康熙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乾清宫。
康熙看着立在下面相貌魁梧的中年男子, 敬嫔的父亲副护军参领华善, 正以没有教导好女儿之由向他请罪,一时心中滋味难言。
“朕知道此事令敬嫔受了委屈,你放心, 朕之后定会好好补偿与她。”
华善深鞠一躬,道:“皇上言重了, 敬嫔娘娘确有其过失, 刚才贱内已去看过娘娘了, 奴才在这想替娘娘向皇上求个恩典。”
“你但说无妨,但凡朕能给的, 都答应你。”
“娘娘这些年一直潜心礼佛,此次犯下大错不敢再奢求皇上宠爱,只想剃度修行, 还望皇上成全。”
康熙神色变幻, 半晌才道:“这是敬嫔自己的意思?”
华善抬头与康熙对视一眼,点点头:“是娘娘与贱内亲口所说。”
康熙长叹一声道:“也罢, 这事是朕对不住你们一家,你在府里建个家庙, 就让敬嫔日后在那安心礼佛, 一应用度都由内务府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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