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休伦闷哼一声,强忍住脚面上的疼痛,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位花瓶女友。
苏纪时双肘撑在餐桌上,还是那副巧笑倩兮的表情,双眼波光粼粼,宛如秋泓。
“这位……二舅。”她不知他姓甚名谁,干脆用二舅称呼他。她笑问,“不知二舅今年高寿了?”
她特意咬重“高寿”二字。
二舅听出来她语气不对,不快至极:“什么‘高寿’?我才五十二岁!”
苏纪时:“五十二岁?不巧,我才二十六。”
二舅:“怎么,你嫌我年纪大?我跟你讲,像你这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没见识,五十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又有人生经历,又能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苏纪时相信,等到穆休伦五十二岁时,会是一个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但是这位胖大叔,从头顶稀疏的头发到耷拉出腰带的将军肚,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和“魅力”二字扯上关系,纯属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苏纪时摇摇头,答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抱歉,我嫌您年纪小。”
二舅:“……???”
苏纪时微微一笑:“我嫌您年纪太小,要是您今年九十高寿,我二话不说立即拿着户口本跟您上民政局。最好您再患个心脏病高血压脂肪肝中风偏瘫阿尔兹海默,这样等我一过门,您一蹬腿,您那万贯家财,不都是我的了吗?”
二舅:“……!!!”
女孩抬起嘴角,如扇般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嘲讽,根本没把这位二舅放入眼中:“您找我实在是委屈了,我劝您还是往下继续找,二十六岁的算什么,二十的、十八的、十六的……努努力,您总有一天,能找到遗产继承人的。”
穆休伦实在忍不住,偏过头,用咳嗽声遮住了笑声。
他怎么从不知道,苏瑾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她今天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气势大开,展现出了与荧幕上截然不同的霸气性格。这哪是什么温婉菟丝花?明明是一朵能吃人骨头的霸王花!
二舅气到浑身肥肉乱颤,伸出短粗的手指指向苏纪时的鼻子。
“苏瑾,好、好、好!你以为穆休伦能护你一辈子吗?别以为你是什么当红小花,我就奈何不了你!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下个月,你的所有广告都要从公众视野里消失?”
这话完全是虚张声势,EP矿业集团虽然有钱,但这位二舅只是一个边角小高层,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让当红流量艺人消失在公众视野。他一时激愤上头,就想狠狠吓吓她,挫挫她的锐气。
哪想到苏纪时巴不得消失在公众视野呢,她干脆利落地说:“行啊,我身上违约金三十个亿,您要是真能把这三十亿补上,我保证回家就把您的照片挂在墙上,一天三炷高香!中元节给您点荷灯,清明节给您送寒衣,您看怎么样?”
二舅:“你你你你你你你…………”他就算是没心脏病,现在也要被气出心脏病了。一旁的小女友赶忙贴上去,帮他顺气。
对方勃然大怒,可苏纪时毫无惧意。像这种有钱人,都顾忌面子,不会在公众场合撕破脸,就算真动手了……她吊带袜里的地质锤,今天还没派上用场呢。
穆休伦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好戏,总不能继续欣赏下去。
他清清嗓子,装模作样说:“好了!这是什么场合,小瑾你怎么就没点分寸?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二舅开玩笑?二舅年纪大,和年轻人有代沟,听不懂咱们的笑话。”
又是“代沟”又是“年纪大”,穆休伦看似在批评苏纪时,其实句句都是在往中年男人的心窝上戳。
苏纪时虽然占了上风,但她并不恋战。穆休伦的台阶已经铺到了她脚下,她便楼梯走下来——转眼间,又是一朵可怜、弱小又无辜的清纯小花。
……
穆休伦叫来侍者结账,二舅和他的小女友就像是两个透明人一样站在那里,被忽视的彻彻底底。
穆休伦起身时,彬彬有礼的向苏纪时伸出手。怔愣的神色在苏纪时眼中一闪而过,她立即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们毕竟是“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有家族中人在场,总不能表现的像两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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