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秦问书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这样的心性没什么不好,但他身为宁越风唯一的亲传弟子,日后有很大机会去竞争下一任宗主,那样的性子就有些不怎么妥当了。
宁越风曾经试图纠正,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长时间了依然收效甚微。本来他还想借着那杨家姑娘退亲之事,刺激一下秦问书,将他的性子扳过来一些,哪知他好像全不介意,颇有自认倒霉息事宁人的架势,倒是自家女儿气得跳脚,闹着要为师兄讨个公道,最后居然反被他这个苦主给劝了。
这件事之后,宁越风就对扭转秦问书心性不抱希望了,若非他们师徒两个接连出事,他已经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在那些授业弟子当中挑选一下,提拔一名或者几名收为亲传弟子,到时候再优中择优。
只是宁越风想不到,这回秦问书会不顾他此前的特意叮嘱,留下一个路铭守在外面,他自个儿不知离开去了哪里。
“刘长老座下的欧阳师兄在百战台扬言要挑战秦师兄,秦师兄迟迟不曾应战,被欧阳师兄直斥为胆小鬼、缩头龟,叶师兄、柳师姐他们气不过,代替秦师兄接下挑战,最终被欧阳师兄一一击败。”
路铭低垂着头,扛着宁越风越来越低的气压,根本不敢看宁越风的脸色,嘴巴一张一合间语速极快,只顾着将事情先交代清楚。
“原来欧阳师兄已经金丹境圆满,很快要晋升元婴境初期,想趁着尚未突破之机,再次挑战秦师兄,一雪之前败给秦师兄之耻。他还说,他要让其他师弟师妹们看看,谁才是这一代的第一人,今日秦师兄当了缩头乌龟,叶师兄、柳师姐他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老师座下就再没人了。”
“欧阳师兄言道,要在百战台等着秦师兄,秦师兄一日不接受他的挑战,他一日不会放弃。只要秦师兄肯赏脸,他有得是时间和耐心。”
“欧阳师兄日日在百战台骂战,贬低羞辱秦师兄,更影射老师教徒无方,教出一窝子的软脚虾、缩头龟,言语之间极为难听,叶师兄、柳师姐他们有心出头,奈何被欧阳师兄打得人人带伤,只得商量着来寻秦师兄想办法。”
“你将事情一说,秦问书就留你守在这,他自己赶到百战台去了?”
宁越风不知何时已敛了气势,语声再听不出喜怒。
“秦问书道心蒙尘,战力大打折扣,战胜金丹境中期的修士都艰难,那欧阳锐为了打击秦问书,顺便将我这一脉踩一脚,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知道假装不知道,你们也都不知道?”
路铭身子一抖,硬着头皮道:“士可杀,不可辱!”
宁越风轻哼了一声,凉凉地开口:“你在我座下的年头不算短,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路铭哑口无言,一时竟无言以对。
“士可杀不可辱没有错,但每个人的性命只有一次,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其他?”沈蔷看着路铭,回想着宁越风常常挂在嘴上的内容,语声平平地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实力足够的时候是勇敢,实力不足跑去送死,那叫愚蠢。爹爹时常教导我们,在任何事情面前,保住性命都要排在第一位,师兄此时冲上去,除了多一个人受伤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嘴巴上喊着士可杀不可辱,明知不是欧阳锐的对手,还要一个接着一个排队上去给他虐,辱骂他们是屈辱,被欧阳锐揍趴下难道就不是屈辱了?等到将他们全部击败,欧阳锐、以及欧阳锐那一脉的弟子说话只会更难听,莫非还要继续冲上去找揍?这是什么毛病?
就目前而言,秦问书是宁越风这一脉留存的最后一人,是叶师兄、柳师姐,甚至是面前这位路铭的希望,倘若他再败在欧阳锐的手下,削了宁越风的面子、打了他的脸不说,所谓这一代第一人的称号易主,对宁越风一脉的士气必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这件事十分明显,就是刘长老一脉看着秦问书修炼出了岔子,趁着秦问书被宁越风派了任务,无法接受挑战故意跳出来闹腾,横竖不管如何,都是秦问书他们吃亏。
沈蔷就不信,秦问书道心蒙尘之事,那欧阳锐半点不知。
再小姑娘的记忆里,最后她被杨清雅擒住带走,杨清雅得意洋洋地跟她炫耀,向金阳宗许诺诸多好处,跟着王凡师徒里应外合,将宁越风一脉一网打尽的人当中,就有这个刘长老。小姑娘眼睁睁看着宁越风被围攻、被斩首,即便只是匆匆一瞥,当日大殿里的每一个人的脸,小姑娘都记得清清楚楚,刘长老正是其中打头的几名修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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