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墨瑾笑眯眯地道：“母皇，儿臣忽然觉得，离玉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不若先让二皇姐挑选正君？”转向墨珺，“大皇姐，你以为如何？”
墨珺沉着脸，心知这一局到此为止了，墨瑾占据了上风。
“二皇妹的事情，自然由母皇做主。”
墨瑜拒绝了女皇选定的离玉，就是在忤逆女皇。
不知痕迹地给墨瑜上了一回眼药，墨珺默默地退了回去，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蔷将墨珺、墨瑾的交锋尽收眼底，深深地看了高高在上的女皇一眼。在沈蔷看来，墨珺和墨瑾的段数太低了，手段堪称粗暴简陋，简直将两人的争斗明晃晃摆在面上，半点掩饰都没有。包括女皇在内，场中所有人不见丝毫异样，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女皇的态度同样耐人寻味，很可能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看重墨珺、墨瑾。
墨珺、墨瑾之间的火/药味显而易见，女皇不可能看不出来，但她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带着鼓励纵容的意味，也不知女皇是故意为之，还是单纯将墨珺、墨瑾之间的冲突当成小孩子的打闹。
“瑜儿，你在下面观察了这么久，可有让你另眼相看的人选？”
女皇微微转过脸，柔和的视线落在沈蔷身上。
“母皇，儿臣――”
沈蔷正想开口推脱，让女皇再给她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天启朝的情况，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儿臣就选他！”
沈蔷抬手一指，众人的视线顺着沈蔷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约而同发出一道道抽气声。
“他怎么来了？之前分明不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二皇女居然要选他，这可真是……”
“自从他被老国师选中，我就再没见过他，这么一算已经三年多了。若不是――他的品貌和风姿都在离玉公子之上，可惜啊！”
可惜什么？
自然是此人容颜如玉，风姿犹在离玉之上，可惜双腿不良于行，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红衣墨发, 脸部线条柔和, 五官精致如画, 不见丝毫瑕疵，整个人犹如造物主最完美的艺术品。
原本应该是张扬的红衣, 偏偏被他穿出三分雅致，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眸底压抑着一丝激动, 不闪不避地对上沈蔷。
确实是他，九幽。
不只是样貌生得一模一样, 这个人就是现实世界那个九幽, 或许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但内里绝对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九幽。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蔷压下心头的疑惑, 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指着九幽的手指十分平稳, 可见她的决心。
不对, 依着墨瑜的记忆, 九幽目前这个身份确实是存在的, 只是他深居简出, 极少出现在人前，墨瑜对他的印象极为淡薄, 甚至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
濯涟是离玉的幼弟，老国师选中的下一任国师。
国师这个职位，墨瑜记忆中的信息很少，只知道在上一任国师大限将至之时, 就会亲自挑选新一任国师，被选中的人不管原来是何种身份，都跟原生家庭不再有关系。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启一朝人人敬仰，地位极为尊崇，连女皇都要时常聆听训/诫，毕恭毕敬。
天启朝女子当权，但国师的人选却从来是男子，而且都是形貌出众，气质卓绝的美男子。
国师并不干涉政务，本身精通天象变化，拥有占卜吉凶的能力，最重要的任务是主持一年一度的桃花祭，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祚绵长。
天启朝不修坟不祭祖，却将桃花祭看得极重，从最高统治者女皇到最底层的百姓，不会有任何一人对桃花祭不敬。天启朝法律明文规定，不敬桃花祭者，按律当斩。
沈蔷的思绪不由自主飘远，总觉得墨瑜的记忆太过片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濯涟？你怎么会来这里？”女皇神色一正，似是没有听到沈蔷的话，沉声问道，“可是国师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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