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解了圣光的力量之后,黑色萤火虫似乎同样消耗了一部分,数量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但依旧密密麻麻,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马修”站在光明领域的中心,神色微微有些惊讶,看着黑色萤火虫的目光很是怪异,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惊慌和惧怕,一时间居然没有其他动作,任由黑色萤火虫穿过光明领域的遮挡,飞舞到他的身边。
像是飞蛾扑火一般,黑色萤火虫一沾了“马修”的身,好似尝到了糖霜的蜜蜂,铺天盖地朝着他身上聚集过去,纷纷钻进他的皮肤,深入他的体内。
“马修”无声地大张开嘴,两只眼睛微微凸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连连打着冷战。
数不尽的黑色萤火虫全部聚集,内层的那些还来不及钻进“马修”体内,外层的那些已经层层叠叠停留,这么看过去的话,“马修”除了一张脸还露在外面,全身都被黑色萤火虫包裹住了。倘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种情景怕是要头皮发麻,几欲发疯。
“马修”身上的黑色萤火虫逐渐减少,很快能够看出他里面的衣衫了,显然那些不见的都进了他的体内。他的身体仿佛碎裂的镜面一般,居然开始显出来一道道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越来越宽大,里面不见丝毫血迹和筋肉,似乎“马修”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其他类似于陶瓷玉器的存在。
沈蔷被“马修”的圣光压制在原地,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听力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她清晰地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咔嚓嚓地响了很久才最终停歇。
“马修”此人就跟一尊烧制的泥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裂成了无数块仿佛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下来。
黑色萤火虫不见了,光明领域自然也不见了,所有的一切平息下来,沈蔷恢复了行动能力。银色光剑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丹田之内,沈蔷的心神同样回归肉身。
“――不要!!”
沈蔷捂着心口,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此前盼望的奇迹出现了,新生器灵受到了重创,但九幽也因此舍弃了自己,再也找不到了。
阿尔杰、贝尼尔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沈蔷的样子又不敢多问,互相对视了一眼,原地留下一部分人,剩下的都往九幽和马修战斗的地方寻了过去。
光明与黑暗的波动已经消失,九幽、马修二人应当分出了胜负,眼看着沈蔷忽然情绪失控,阿尔杰、贝尼尔等人都有着不详的预感。只是没有亲自确定过结局,他们不会轻易去猜测什么。
阿尔杰刚走了两步,发现前方飘来了不少银白色的光点,不紧不慢地往这边来,朝着沈蔷所在的地方去了。
“这是什么?”
阿尔杰停下脚步,惊讶地看了过去。
只见银白色光点围着沈蔷,似是带着安抚之意,最后其中最为明亮的七个光点越众而出,一个接着一个飞入穿过沈蔷颈间的水晶吊坠,剩下的全部缓缓消散。
沈蔷紧紧按住水晶吊坠,抹了一把眼泪,面上表情似悲似喜。
“……还好,还好,你还在。”
七个光点在水晶吊坠里安家,沈蔷就察觉到了一股牵引之力,显然这方小世界对她的束缚已经消失。九幽此前的判断没有错,除去了马修之后,这方小世界不攻自破。
只是这一次,他们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直接放松心神,由着这股牵引之力带着她离开。九幽出了这样的事,沈蔷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至于她的行为会不会引起阿尔杰等人的怀疑,她也顾不得了。
沈蔷清晰地看到奥萝拉的身影缓缓变得透明,随后直接消失不见。她看到了阿尔杰、贝尼尔等人的震惊,看到了不在此地的安娜、西茜和塞勒大帝,他们似有所感一般望着她的方向,看到了脚下的大地远去,整个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不清,直至完全看不见。
随着这方小世界离她远去,她似乎窥见了一丝未来。
马修和九幽的一场大战,让光明神、黑暗神留下的最大部分神格同归于尽,这方大陆上渐渐神迹不显,光明神殿、黑暗议会的势力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尤其是光明神殿,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分崩离析,神权再不能压制在皇权之上,整个大陆因此陷入了一场长达数十年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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