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大夫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词,迷糊中的岳灵听了小半段,后面的实在没心思。将被子掩住耳朵,继续阖眼歇息,连最后大夫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身边没丫鬟,除了她便是一帮男人。所以某人没离开,一身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到下人熬好药呈上,亲自端过喂,看她喝一口停三刻。男人蹙眉,忍不住将药放到嘴边尝了一口。
不算苦,怎就受不得?此刻的萧烈像位操碎心的老父亲,搂着她捞起,不依不饶,腾出手继续喂。
然而那药可把她苦得,前二十年没喝过这么苦的药。紧推慢推,病娇体弱又没力气。偏生对方还执着,硬要喂得一滴不剩,方才放她躺下睡去。
皱着眉头拧了他一记,没把人弄疼倒将自己手折了。本就身子发软,那家伙肌肉又跟铜墙铁壁似的,算了,由他去,回头再算。
躺下,裹得严严实实。萧烈喂她喝完最后一口,自己也洒了一身。遂不得不回房换衣服,帮忙拉过被子,起身出了房门。
他动作很快,然而不知是否凑巧,刚出到院外就碰上闻讯从另头赶来的厉昶。手里拿着几瓶药,还有奄奄一息硬要爬起来探探恩公的病弱公子瑾歌。
三人同时在院中相遇,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岳小厮生病的事人尽皆知。这一碰上,气氛莫名诡异。在那纹丝不动的僵持中,渐渐变得有那么些不可说。
神情各异,他们谁都没说话。而里面躺着的姑娘全然不知,依旧睡得极好。 萧烈站定,见此情形冷哼一声。眼观一左一右两个老弱病残,作为唯一的那么一个正常人兼佼佼者,意识到此,他压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加个单手都能摁死的小白脸,男人立于院中,面色一沉。就此定住,一动不动。
厉昶就着父亲的颜面,不敢公然冒犯珩王。再者对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如何都没有顶撞长辈的道理。
而瑾歌则不同,他虽是小倌出生没什么地位。可匆匆向珩王行礼过后,竟真打算敲门进屋看看。以自己本有的配药心得,准备替恩人诊脉。
气氛凝结,前所未有的僵。而从外慌忙赶来的齐恒则更哑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忆起这里头的关系,忽地又止住了。
怎么办,还是别开口的好。否则一会儿被主子当靶使,那真得不偿失了。
眼看瑾歌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欲走近敲门,萧烈抬臂不动声色将其挡下。出口的话没在客气,阴冷不耐。
“都下去,她睡了。”
简单几个字将里头的情形阐述了一遍,小白脸怔住,反应过来微微颔首,人倒挺有心气。
“禀王爷,姑娘受寒,瑾歌有责任。白日出来看小的……估摸是吹了风。”
挑眉,这小子倒会揽活儿干。有他半分相甘?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里头人什么身份当真不清楚?
为了见人甘愿认这理,厉昶见状同样不甘示弱。
“对对,岳姐姐白日也跟阿昶说了会儿话,可能受了凉。这都怪我,让我进去瞧瞧吧。”
很好,敢情那小妮子趁他不备“见了”不少人。想到这里,下意识捏紧拳头,出口的话也变得简洁明了。
“怎么?本王在此由得你们插手?”
直言挑明,引得二人一齐僵住,明白过来竟都不敢吭声了。能怎么说,明摆着是他的人了,且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旁观者还有什么理由进去探视。
萧烈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齐恒见势知道自己该上场了,便先一步上前,走到厉家公子那儿,俯身抱拳道。
“厉公子,令尊还在外头寻您,特让小的进来知会您一声。”
毕竟厉永权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儿子不知所谓,到底怠慢不得。
但在瞄到身后那不知死活的男倌时,齐恒就没那么客气了,扬手唤来侍从,厉声。
“来人,带这家伙走。”
语毕很快从外涌入几名男子,二话不说架起瑾歌便朝外去。他本就体弱折腾不得,这一拖,更是没有招架的余地,跟死猪样很快被人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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