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要不找你那帮哥们玩去?”
齐北崧想了一会儿,说:“算了,素酒他们不想喝,花局我不想碰,别弄得大家不开心。”
陈川到衣帽间取出外套,终于没忍住,问:“小程是不是打你头了?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不需要。”齐北崧整理衣衫说,“他不是绑匪,我也不爱他。”
齐北崧回家睡觉去了,陈川替他不好受。
他给雷境打电话,一等接通就吟诵:“问世间情为何物!”
雷境赶紧要挂,陈川喊:“直教人生死相许!!”
“……”雷境问,“有病?”
陈川问:“雷老大,你是直的吗?”
“……对啊。”
“那你为什么没找女的结婚?”
雷境老婆并不是女的,说老公也行。
雷境说:“因为我只喜欢他一个,离开了他我就是直的,到了他面前我什么都无所谓。”
“啧啧,这情话说的!”陈川问,“你说给他听过没有?”
“要你管?”雷境说。
陈川说:“这表明还有希望对不对?”
“啥意思?”
“还有希望啊!”陈川居然就这么挂了电话。
“……”雷境莫名其妙地抓着手机。
齐北崧为情所苦,像只困兽似的在卧室里转来转去,别说睡觉了,连一分钟都躺不下来。
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多,枯寂的夜间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卧室这么空荡荡过,那些窗帘、地板、地毯、家具、电器……每一样都仿佛相隔千里,都那么孤孤单单地独守着一个角落,他甚至替那些死物难过。
程几在他脑子里落地生根,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他站起时,程几在窗外天岸无边的深蓝色海面看着他;他躺下时,程几似乎就趴在枕边,低着头,森长浓黑的眼睫颤动着。
他望向扔在床头的手机,那里面今天存了程几的号码,名字是“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不可能爱他,而他一碰小王八蛋就失控,他得怎样把自己这辔马给拉回来,从而显得不那么丢人现眼,或者说无理取闹?
“……”齐北崧烦闷地搓脸,打开电视,让声音把空间填满,也把自己填实些。
突然手机响了,他根本不愿意去接,后来想起那铃声来自于他的私人号,怕是家里有事,于是去看,结果屏幕上分明闪烁着“小王八蛋”四个字!
这是王八蛋今天、第二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齐北崧激动得差点儿厥过去,连连深呼吸,按下接听键,问:“怎么了?”
程几那边正在洗衣服呢,双手都在盆里,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
一听对方冷淡的声音,他就有点儿后悔,觉得自己唐突了,毕竟身份差距太大,人家是太子爷,自己是穷瘪三,而且彼此又没熟到可以晚上通话,谈的还是对方不感兴趣的事。
他楞了一下,说:“我……我打错了。”
“打错了?”齐北崧顿时又失望又恼火,“你原来想打给谁?”
程几说:“我两手洗衣服,用脸拨的号,所以拨错了。”
齐北崧半晌不语。
程几真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放在冷水龙头底下冲去!他这是在干嘛呢?没事骚扰人家,人家的时间可比自己珍贵八百倍!
“我……我挂了啊。”他慌张地说,“洗衣服呢!”
齐北崧突然问:“手洗啊?”
“昂。”
“没洗衣机?”
程几笑了:“住院病人哪来的洗衣机?”
“洗什么?”
“刚给我妈擦了身,洗她换下来的衣服。”
齐北崧心疼:“手不冰吗?”
当然冰,自来水冷得刺骨,下雪天空旷的洗衣房连一丝暖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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