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想来,那通电话说不定是沈子默自己打的。
如果被发现被推开,沈子默就笑着解释什么我爱美,看你两眼不犯法之类的。
程几拿他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家是帮过大忙的。以目前的状况,程几还真没精力去另外租一套房子堆放东西,更没心情再搬一次家。
他只好坚守自己,熬呗。
这些天他无比怀念齐北崧,想他说什么“干架啊”“我特别硬”“练不练”“爽不爽”,至少那家伙直来直去没别的意味,而且摔他两下还能发泄负面情绪。
最可贵的是齐北崧虽然是个弯的,但对他没意思,纯粹来找揍,多么高尚、淳朴、真诚、有道德,脱离低级趣味,有益于人民!
老齐啊老齐,你怎么黄鹤一去,杳无音信了呢?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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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候机楼等回国的老齐连续打了几个大喷嚏,揉着鼻子问:“谁想我?”
他叹息:谁想我都有可能,就我那小兔崽子不可能,亏我想他想得睡不着觉!
陈川从包里拿了一张面膜给他:“齐少,敷脸吗?”
齐北崧奇怪地问:“敷脸干嘛?”
陈川说:“这不是要回国见程程了嘛,您脸上的黑眼圈比乒乓球还大,不怕吓着人家?”
“你叫他什么?”齐北崧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叫他程哥。”陈川改口真快,也不管程几比他还小四五岁。
齐北崧总算没爆出“叫少奶奶”之类的鬼话,接过面膜问:“我黑眼圈真的很严重?”
陈川点头,心想跟害了相思病似的。
齐北掏出墨镜戴上了,说:“大老爷们儿糙就糙些,敷什么面膜啊?现在不敷,一会儿要在天上飞十几个小时,有的是时间敷。还有这种不行,给我换那种密集保养的。”
陈川认命地翻行李,幸亏他多留了个心眼,没把这些东西托运了去。
他问齐北崧:“雷老大那边怎么说?”
这些天齐北崧让雷境帮忙盯着长康医院,每天汇报一两次程几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是单线联系,没把消息发在群里。
“老样子。”齐北崧说,“你程哥被美男蛇缠着呢!那条蛇真有点儿本事,趁虚而入也就罢了,还花言巧语哄得程几找不着北,家也送了,人也给了,全世界的重装甲直男都能看出他的意图,你程哥看不出来!”
“程哥这方面比较迟钝。”陈川说。
齐北崧解开手机锁,妒火中烧地看着其中一段小视频。
那是雷境偷拍的,画面上程几坐着,沈子默站着,程几近乎被沈子默半搂在怀里,但仍专注地盯着手机,一边飞快地按动一边大骂游戏设计者,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察觉。
视频里沈子默如愿以偿地搂了他一两分钟,甚至把手都伸进羽绒服贴在程几的腰上了,后者这才有所闪避,说:“痒,别摸。”
齐北崧看不下去了,摁掉视频,咬得后槽牙咯吱作响,说:“看我回去怎么斩蛇祭天!真他妈妖孽,敢抢我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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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那个靠门躺着、昏睡已经一月有余的老人静悄悄去世了,人随后被送往太平间,其久未谋面的家人终于聚集医院,收走了他为数不多的私人用品。
程几的情绪因此低沉了几个小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沈子默恰恰相反,心中隐约高兴,因为这个病房里总算只剩程女士一位病人了,这就意味着有两张空床,他不但能和程几独处,还能留宿。
当然最好是能和程几挤一张床,可惜经历过那次闯浴室事件后,程几动不动就像只刺猬似的高度紧张,把黑漆漆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动着三个大字——别过来。
沈子默长得清心寡欲,却执着异常,就认定了程几这一款纯情直男,管他是否还要拒绝八百次,反正一计不成便生二计,多方位突破呗!
他吃准程几的一个弱点,那就是程几心很软,永远没法真拉下面子来不管不顾,仿佛总怕伤害别人似的,甚至委屈自己,忍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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