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我烘衣服。”齐北崧说。
赵家锐发动车子开暖气,几分钟后其余人是觉得有点儿晕,但程几缓过来了,原本塞着的鼻子也开始通气,因此又打了两个喷嚏。
齐北崧看了他一眼,满意地交叉双臂,将两腿故意叉得很开,让他和沈子默能隔多远就隔多远。
车里诡异地静默着,沈子默禁不住簌簌发抖,趁着齐北崧闭目养神,求助地望向程几。
据说形成一个习惯需要四个星期,其实仅三天就能让人适应某个环境,七天则游刃有余。
沈子默在长康医院呆了七八天,总以为一切都不会改变,完全没想到程几身后那个巨大的暗影——齐北崧——会有回来的一天。
程几单手下压,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沈子默吞咽口水。
突然齐北崧开口:“你喜欢他啊?”
沈子默唬得一跳,下意识问:“谁?”
齐北崧睁开眼睛,锐利地扫向他:“你喜欢程几啊?”
沈子默还没事,程几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这两个字说不说出口感觉完全两样,他骂道:“别胡说!”
沈子默却也有种,点头说:“是!”
程几嘴角抽搐,又瞥见前座赵家锐那支棱着听的招风耳,羞耻得想在车底挖个洞钻进去。
齐北崧又闭上眼睛:“那他喜欢你吗?”
沈子默不说话,他无法回答。
齐北崧便搡了一下程几:“哎,姓程的,你喜欢他吗?”
程几面红耳赤,从牙缝里说:“闭嘴!”
“我知道。”齐北崧说,“你不喜欢他,因为你不喜欢男人。”
他转向程几,严肃道:“你不喜欢就要明确拒绝,干嘛委屈自己?”
程几捂脸呻吟:“闭嘴……”
“我替你拒绝吧。”齐北崧懒洋洋说,“沈子默你听好了,离程几远一点,否则你承担不了后果。最糟糕的是他和你逢场作戏,转头又找了个女孩儿结婚了,装作从来没遇到过你,躲你如洪水猛兽,你能保证把自己的心收回来吗?”
程几勃然大怒,挥拳向齐北崧,后者正准备着呢,偏过身子避开,两人就在车后座的狭小空间里撕了起来!
沈子默被他们挤到角落,还要提防自己被打到。
程几怒得一叠声质问:“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他妈混蛋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完全不是齐北崧说的那种人,即使他不喜欢男人,可一旦接受了某个人——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就会对其负责到底,他做不出一边占有感情,一边和其他人结婚的事。
天知道齐北崧在想什么,吃醋的人不可理喻,什么话难听他说什么。
他也吼:“我给他打预防针关你什么事儿?你想被他追着不放?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你能回应他吗?不喜欢你老吊着人家干嘛?!”
“……!”程几羞恼至极,几乎骑到了齐北崧身上。
齐北崧左挡右格,手忙脚乱,嘴里还不停:“你他妈有种直说啊,别勉强自己了!”
驾驶座上的赵家锐被这一波汹涌的狗血泼得连踩油门都不会了,虽然不能回头看,但他竖着耳朵尽职负责地听,以便回去给陈川有样学样。
宾利车始终维持着三十码的速度,堵着后面一长串车,每一辆车都在愤怒地按喇叭。
“……”沈子默尽量将身子缩小,留出空间给另外两人打架,他看出来了——齐北崧对程几抱有的心思和他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为什么?
程几从来没透露过他和齐北崧有交集,他嘴巴太紧……同时也太招人惦记!
沈子默几乎立即就绝望了,对方是齐北崧,只要愿意就能在宏城一手遮天的齐公子,在这个人面前他完全没有胜算。
更何况他害怕齐北崧,大概是那天晚上那个齐北崧给他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只是被对方并不当回事地看了两眼,就从心底里一阵阵泛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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