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崧心疼地帮他拍背,说你个虎逼,你怎么现在不虎了?你赶紧给我吃点儿东西去!可惜那帮家伙都让我派出去了,否则让他们回家给你装点儿粥!
程几一阵阵地吐着,胃酸涌过食管和喉咙,烧心般痛。
突然他抓住齐北崧,伏在对方身上。
齐北崧用全身力气搂他,直说宝贝儿怎么啦?我在呢……
程几懊恼自己不该睡这一晚上,他要是在场就好了!
他的警觉性虽说比不上过去,但总比玉姐或者医生要高,如果他在场说不定能早些发现起火,说不定有时间把陈光俊抬出来!
在火场中,甚至一两秒钟就能决定某个人的生死!
他缩在齐北崧宽阔的胸膛里,抖着肩膀发狠,他或许应该嘶吼一声以表达现下的痛楚,但是嗓子堵住了,无力感、窒息感和负罪感紧紧地攫住了他。
“别恨自个儿啊,这他妈怎么是你的错呢!”齐北崧将他圈在心口,“你这样我也疼。”
程几痛道:“是我,一定他妈是我!”
“嘘……别说话。”齐北崧说,“真不是,保证不是。”
好不容易程几止吐,蹲在墙角,齐北崧从身上摸出纸巾给他擦嘴。
齐北崧说:“你不要着急下结论。咱们那天都观察过毛小伟,你觉得一个用针孔摄像头偷拍别人小电影的人,或者私底下卖迷药的人,能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
程几抓住纸巾想了片刻,知道他说得对。
从毛小伟的表现中可以推断他胆子不大,人也不够狠,语言可以作伪,但气质不会。
事后想来,就算毛小伟授意他人殴打陈光俊,打这么重也并非出自他本意,他看到陈光俊伤势照片时的那种惊恐不是伪装出来的。
齐北崧说:“所以别多想,或许真是意外。”
他们远远看见老耿红肿着眼睛跑来,冲程几招手,原来是想喊他再去火灾现场认尸体。
程几挣扎着要站起,被齐北崧按住。
齐北崧大声对老耿说:“他不去了!你让他缓一缓!你自己去!”
老耿听到,说不行啊,我怕啊!
齐北崧怒道:“你怕他就不怕?你把他当什么了?!”
老耿只好说行行,那你看好他。
“没事,他今天跟着我!”齐北崧说。
老耿转身抹泪而去。
齐北崧对程几说:“去我家吧。这儿都是家属的事,你帮不上忙,在这儿还老胡思乱想。”
程几问:“如果家属知道玉姐受伤可能是因为我,他们会不会想杀了我?医生要是知道他价值两三千万的医疗仪器都是因为我毁了,会不会也想弄死我?”
“我先弄死你!”齐北崧拉他起来,“别磨人了,你这妖精,张副院长的精神状态都比你好!”
程几跟着齐北崧回了家,那个位于海湾旁的蓝色天际小区,这是他第二次迈入此豪宅的门槛,上次是夜晚,这次是天清气朗的日间。
齐北崧不许他多想,可除非他死了才不会想事儿,当天后来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绝佳的海景,手臂环绕着双膝,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强烈的自责感压在的心头。
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是他的不谨慎导致了这一场疯狂反扑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应该怎样弥补?以死谢罪吗?
就算他要死,之前也要把毛小伟铲掉,不能留此穷凶极恶之徒活在世上!
老耿传来消息,说死者确认了,果然是陈光俊。
程几大叹其气,问:“火灾调查什么时候启动?”
老耿呜咽着说不知道,忽又压低声音:“程儿,有件怪事告诉你。这边原本只有几个辅警看守火灾现场,自从发现死者是小俊以后,来了好多便衣警察,而且明显不是辖区民警,个个都横眉怒目的。我跟他们打听消息,他们光给我散烟,什么都不肯说,咱家小俊不会真惹上大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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