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上,齐北崧启动:“赵小敬,我现在对你已经够和颜悦色了, 正是因为你我做了二十年朋友。实话告诉你吧,程几正在里面缝针呢, 如果情况不好还可能要输血,都是因为你, 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你负责吗?”
“不是我,”赵小敬辩解,“是那谁谁谁,再说也不是故意的,不就是想吓吓他嘛!”
“我说是你就是你,那帮人还不是都听你的?”齐北崧狠狠瞪了他一眼,“上次给不是警告过你别动他吗?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赵小敬不服气:“刀子扎了肉而已,能有什么后遗症?”
“你再敢动他一下,我扎你的肉。”齐北崧说,“他就不是你能动的人。”
赵小敬更委屈了:“我怎么啦?我这身份就不配收拾他?他算什么东西?我他妈还不是为了替你出气!明明是你说他阴了你……”
“你看我出气了吗?!”齐北崧突然拔高声音。
非但没有,他还差点儿气死,除了他自个儿,谁动程几他都气!
赵小敬大拍汽车座椅:“齐北崧,你变了,你他妈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把我当兄弟了!!”
齐北崧真不耐烦,踩下刹车说:“下去!”
“你还他妈赶我走?!”
“赵小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面子,公共场合我不和你闹,回头我再来问你今天的事儿。你不说也行,我会让雷境查清楚,你最好祈祷自己没表现得太缺德,否则就算程几不报复,我也会替他讨说法。给我下去,路边等着!”
赵小敬说:“嘿!我还偏不下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以为能在宏城横着走的就你一个?!”
齐北崧望向车前方,太阳穴气得突突跳,语气却平缓下来:“……赵小敬,跟谁认识二十年容易呢?小时候你家我家就在前后楼,我家里三个孩子干啥都带着你,好吃好玩的都记得给你留一份,出去茬架我们仨把你护在后面,你连感冒擦鼻涕都要找我大姐,作业不会写找海哥……后来你搬出去了,咱们就渐渐分开了,你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赵小敬说:“是你变了,我没变!”
“你是没变,你还当自己八岁呢。”齐北崧眼神横掠,“你这些年在公安那边挂的号还少?要不是你爸替你兜着,你早进去了!”
赵小敬吼:“我就是看不惯那程几,丫太烈!”
“我看得惯。”齐北崧说,“我就喜欢烈的。我他妈看不惯你,往后我不找你,你也别来找我了,你们攒的局我也不去了。”
“齐北崧,你这是要绝交啊?”赵小敬瞪大眼睛,“谁他妈给你脸了和我姓赵的绝交?”
齐北崧望向他:“赵小敬,程几这笔账我得跟你算,等着。”
赵小敬气得推门就走:“齐北崧,咱俩绝交了!”
“滚。”
“我要到你爷爷、你爸面前告状去!”
“去告。”
“你竟然为了那么个下贱玩意儿和我绝交,齐北崧你真不是东西!!”
齐北崧冲他招手:“来,你给我上来。”
“干嘛?”
“上来!”
赵小敬又上车,齐北崧一下子就扽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胖脑袋拉来按在方向盘上。
“你听好了:程几可能是出身差些,家里穷些,但他不下贱。他知道认真读书考大学——你的大学是自己考的吗?还不是你爸帮你买的——他知道努力生活,把家里弄得清清爽爽、井井有条;他知道孝顺父母,知道休学卖房子给他妈看病,为了筹医药费忍辱负重什么都愿意做;在人生的最低谷他还愿意去救别人,明明知道后果就是被我缠上。”
“他是阴了我,我也的确缠着他,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对的,人家是错的,我只是被他打了骂了嘲笑了轻视了不太甘心,因为没人敢那样对我。”
“他天天在医院帮他妈倒尿、擦身、翻身、按摩……从早到晚,他妈植物人快死了,这一天天伺候着多难受,多绝望。赵小敬你给你妈泡过一杯茶没?你把他捅成这样,有没有替人家妈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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