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一样。”风谣情握住纪飞臣的手,眸中一片清朗,“自己选择牺牲,和牺牲别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
“既然这样,那只能老夫来做这个恶人。”长老叹了口气,抬起手,“来人,拿下。”
“是!”
一旁的高阶弟子抱拳,几人拦住纪飞臣,剩下几人朝着沈挽情的方向逼近。
然而就在他们的剑锋即将架在沈挽情脖颈上时,一旁的谢无衍动了。
他抬手,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截了当地握住了那袭来的剑柄。
高阶弟子的修为不浅,出剑迅速,剑气凌冽。但谢无衍却毫发未伤,甚至都没割出一道小口。
他抬眼,眉峰一寒,剑刃硬生生被捏碎。
剑气伴随着巨大的灵力波动,震慑开来。
“谢公子,我们不想与你为敌。”长老站起身,“玄天阁内都是我们的人,如果要强搏,只会两败俱伤。”
“是吗?”谢无衍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倒也可以试试。”
谢无衍在护着她。
可能一开始他执意让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就是猜到了曾子芸这人恐怕一时激动会口不择言。
不知道为什么,沈挽情觉得有些讽刺。
这些名门正道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一心想让自己牺牲成全大局,而恶贯满盈的反派却只想让她活着。
沈挽情掀起眼帘,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茶杯。
“砰”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这盏茶杯被硬生生地砸碎。
沈挽情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将瓷片抵住自己的脖颈,稍稍用力,就割开一道血痕。
“一脉相承是吗?”她笑了声,“长老,我不是玄天阁的人,什么时候需要您来替我做选择了?” 沈挽情说话的时候带着些笑意, 眼眸明朗干净。
但偏偏越是这样,就越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决绝。周围的人每靠近一步,她手中的那块瓷片就会抵得越深一些。
血顺着手指淌下, 滴落在地上。
长老皱了下眉, 喊停了弟子们:“沈姑娘, 现如今天下大乱,我们需要你的能力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并非是为了一己私欲。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生灵涂炭吗?”
沈挽情根本不吃这一套:“忍心。全天下那么多人, 如果每个人我都管, 那我还睡不睡觉了?”
长老显然没想到沈挽情会是这么个答复, 他怒火攻心,一拍桌子,抬手指着她:“你!”
“长老。”纪飞臣上前两步, 拦在了他面前,“挽情在我心中不异于亲妹妹, 家父也是从小将她视如亲生。长老如今这般咄咄逼人, 是逼着我们纪氏同玄天阁作对吗?”
“玄天阁素来教导我门弟子不伤及无辜。”风谣情站在他身旁, 声音清冷,“如果您要拿无辜之人的牺牲来获得足以对抗魔域的力量, 那么与那些吸食修士精血的妖怪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今天家父在这, 也不会同意您的做法。”
“你!你们!”
长老胸腔剧烈起伏, 他背着手, 踱步几圈,接着叹了口气:“你们觉得这件事瞒得住一时,瞒得住一世吗?如若让天道宫知道……”
“瞒不住也要瞒。”纪飞臣每个字句掷地有声,“我会查清挽情的身世,也能向诸位证明, 即便不牺牲任何人,我也能够将魔尊重新封印。”
虽然场面很感人,但听到这句话,沈挽情还是忍不住在对峙的功夫悄悄瞄了一眼一旁的人。
然后就看见魔尊本人谢无衍在一边打了个哈欠。
“糊涂!”长老一甩长袍,在原处转了几圈,却也拿他们没辙。
一个以纪氏相逼,一个是掌门之女,还有一个摸不清底的除妖师。
最后就连看上去最好拿捏的沈挽情,依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果要来硬的,拿她根本就没辙。
“罢了,今日之事,所有人都把紧风口,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终于,长老拿这群人无可奈何,语气冷淡,“否则到时候,就不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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