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也早点睡。”
等陆老太太进了屋,陆铮的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东屋看了好一会儿,才进了自己那屋。
躺在炕上,他半点睡意都没有,心里有些奇怪,奶奶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江苒苒是被一阵骤然响起的哀恸哭声给吵醒的。 第二天, 江苒苒是被一阵骤然响起的哀恸哭声给吵醒的。
她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周围的四邻们也都出来了,正行色匆匆的往陆铮家走, 面色慌张。
见状, 江苒苒一颗心陡然一沉, 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她快步到了陆家外面,就听围着的几个邻居正在小声议论:“陆老太太的身子硬朗的很呢, 怎么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陆老太太……没了?
江苒苒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不可置信的怔愣在当地, 怎么会?
昨天她过来送鱼的时候,老太太还好好的,说话还是笑着的, 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才过了一晚, 就没了?
江苒苒快步进了屋子, 周巧霞和李忠富赵大娘他们已经在了, 周巧霞和赵大娘帮忙给陆老太太擦身换衣裳,李忠富在外间安慰陆铮。
看见江苒苒进来, 陆铮木然的看了她一眼就别开了脸, 那匆匆一瞥, 江苒苒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刻骨了的悲痛。
那悲色看的江苒苒心脏蓦地收紧, 像是挣扎似得尖锐的疼了起来。
平时陆铮虽然也不爱说话,看着人冷冷淡淡的,可身上那股属于年轻人的精神气还是有的。
但眼下,陆铮整个人就好像被一层灰暗的死气所笼罩,他明明没有哭, 更没有声嘶力竭的发泄心头的悲恸,可那张脸看起来却像是被恸哭还更让人揪心。
“陆铮。”
江苒苒轻声叫了一声,‘节哀顺变’几个字梗在喉间转了好几转,就是说不出来。
李忠富叹了口气,拍拍陆铮的肩膀出去了,因为陆老太太去的匆忙,棺木孝布什么的都没备下,这些都得有人帮着操持。
陆铮平素里和李忠富一家关系处的不错,眼下也不能让陆铮自己去弄这些,李忠富主动去帮着张罗了。
一般村里出了这种丧白事,都是互相帮衬着,李忠富张罗了几个壮汉过来帮忙,很快,灵堂就搭起来了。
棺材现打也来不及了,只能是去县城棺材铺买,贵是贵了点,不过也没办法。
陆老太太走的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入殓的时候,江苒苒看陆铮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极力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盖棺的时候,她看陆铮紧攥的拳头里有点点猩红渗了出来,应该是指甲把手心掐破了。
见状,江苒苒心生不忍,想去安慰几句,可是这么多人,各个都唉声叹气的对陆铮说一句‘节哀顺变’,‘人总会有这么一天’之类的话,她听着感觉心里越来越堵,嘴里苦涩,这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乡下的风俗,人去世了冬天停灵七天,夏天天气太热,就停灵三天。
周巧霞和李忠富本来想过来帮衬着守灵,却被陆铮拒绝了。
“叔,婶子,我自己来就行,你们都回去忙吧。”
说这话的时候,陆铮的声音都是哑的。
周巧霞和李忠富看了忍不住心疼,可除了唏嘘也没别的法子,见陆铮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走了。
其他的村民也都散了。
“苒苒,你住的近,做饭什么的你过来看着点儿。”
周巧霞有些不放心,出去还叮嘱了江苒苒一声。
“我知道,婶子放心吧。”
江苒苒点点头,陆铮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就自己一个人跪在灵前,要是没人照应着,江苒苒觉得他能这么直挺挺的跪三天。
她回头看了眼陆铮,见他脊背绷的僵直,心里也忍不住难过。
这算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面死亡,直面有人从自己生命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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