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拿帕子擦了擦沾上药水的手,从高一级的台阶上走下:“朕在想,若是爆出女子身份,定然会招惹许多麻烦。”
沈止一锤定音,说话铿锵有力:“做男人也好,做女人也罢,只要陛下喜欢,就按照您想要的来,至于那些麻烦……”
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狗崽子不再摇摆身后无形的尾巴,而是露出了满口锋利森冷的獠牙:“若是有人敢反对,臣就剪去那些乱嚼的雀舌。”
不管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沈止都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只是上一世,他就是一条没有人牵绳的疯狗,管他是好是坏,他心情不好,便逮谁咬谁。
而这一世,沈止给自己找了个饲主。
他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想着,太子对他不好,他便要咬断他的脖子。
可是在后头,太子对他实在太好了,好到他心都化了,冲上战场,无非是想要掌握权柄,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到陆戈的跟前。
事实上,比起上一世的时候,沈止在战场上的打法还有所收敛。
他原本一无所有,不怕苦,不怕流血,也不怕死,完全就是拼命三郎的打法。
如今的他,心中有所牵挂,有大启,有陛下,便惜命。
也正是如此,他的武艺还胜过上一世。
不过反派思维就是不一样,人家惜命是与人为善,少结仇,沈止的宗旨是绝对不给敌人活命的机会。
只要出手,沈止的刀剑定然一击必杀,绝对不给敌人留什么苟延残喘,倒打他一耙的余地。
春风吹又生,斩草必除根。
明明是说着残忍的话,陆戈却仿佛看到了狼崽子身上不停摇晃的尾巴、
陆戈既然打算捅破自己最大的秘密,自然是做了周全的准备,会以温和但不容辩驳的方式透露这一切,但沈止表露出来的忠诚无疑让她很受用。
他还是跪着她跟前的,即便是再高的人,跪着的高度也只能达到她的腰部。
望着这双渴盼夸奖的湖绿色眼睛,陆戈忽然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来夸夸沈止的忠诚。
她往前一步,如同近三年前她在东宫做的那般,伸手在沈止略卷曲的头发上轻轻的摸了摸:“乖孩子。”
陆戈的声音似是在玉盘上滚落的珠玉,是清脆悦耳的响声,却能让沈止仿佛脊椎骨蹿起一阵细小的电流,从头麻到脚。
得了久违的夸赞,沈止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他痴迷且贪婪的嗅着天子身上的气息,在他熟悉的熏香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清幽的香气。
原本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气息,现在想来,定然是独一无二的女儿香。
红晕已经布满了沈止的整张脸,他深深的低下头来,避免天子看到他的表情。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笑得看起来很像是个变态。 沈止满心欢喜的来,在知道了天子的惊天大秘密之后,恍恍惚惚的走了。
夜里的时候,沈止嗅到了花香。非常清幽的香气,像是盛开在空谷中的兰草。
他闻着花香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金色的笼子里,里头铺着柔软的棉絮,戴着的一件衣物是太子淘汰下来的大氅,银灰色的狐毛,贴在脸上非常柔软。
天气很寒冷,沈止披着这件大氅往陆戈所在的地方看过去,但是明黄的大床上并没有天子的身影。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眼熟,过去一年多的岁月当中他每天睁开来面对的就是这些熟悉的摆设装潢。
这里并不是天子寝宫,而是太子东宫。
对了,太子已经不是太子,早在两年半之前,她便登基为帝。
东宫的建筑气势磅礴,花园也建得很大,有专门一处偏殿栽种了一大片的兰草,陆戈常用的熏香就是从这片精心侍弄的花草萃取而来。
陆戈做太子的时候,总是很忙碌,能够和他相处的时候非常有限,他的宫殿里也没摆什么重要的东西,沈止就只能自己找乐子。
这一片花海,就是他最初熟悉东宫的那几天找到的宝藏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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