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次白采心一打他,她总是准时无误的出现,然后可怜他。
多么巧,但可惜陈程一点也不需要可怜。
白晴几乎要被他的眼神吓得晕过去了,她使劲的推开陈程,胡乱的说:“你……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个疯子——我没有!!我都说了我没做过!”
白晴哭着跑回家了。
陈程毫无动容,他捡起被她打落在地的书包。
再然后,不经意的余光一瞥,倏忽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远的路上,是齐家的车。
就是每天来接送苏乱的那一辆。
那朵开在云端上的花靠着车门,她正抱着怀中的画架,安静的看着这边。
陈程如坠冰窟。 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仿若一座灵魂出窍的木雕,连思绪都短暂的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她会来?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他看起来却因为面无表情而格外的冷漠。
这几乎都成为了陈程习惯的保护色。
最后女孩儿也只是不冷不淡的收回视线,她打开车门,抱着画架一起钻进后座,在微微暗的光线里,整个人白的不可思议。
齐家的车很快就开走了,陈程的大脑一片浑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直到了夜晚。
他彻夜难眠。
在黑暗中始终无法入眠。
齐子涵到底听到了多少,她到底听到了什么,他发了疯的想知道,恨不得钻到她脑子里看一看,但他始终明白一件事。
彻底结束了。
无论她听到了多少,无论她知道了什么。
他和这朵开在云端上的花,都不可能再有什么联系了。
他这一生拥有的东西太少,却很少意难平过什么,也无曾羡慕过什么。这既是出于那点儿清高和要强的自尊,也是因为傲慢。
因为太过傲慢,把其他人都当傻子,他才会被白晴出卖,结果被打进了医院。
但幸运的是他碰见了齐子涵。
最后却因为自己的傲慢,彻底失去了和她的联系。
他浅黑色,几近于灰的眸子执拗的盯着虚空,始终没有对上焦距,这一整晚,他都没能入睡。
浑浑噩噩的黑暗之中,他眼前一闪而过了什么,电光火石一般。
是齐子涵的画。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那样多情又温柔的笔触,仿佛融进了整个春的神气,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陈程原来就见过这样的笔触。但是再曾经兼职过一段时间的模特的时候,遇见的。
拥有同样风格的是一个小姑娘。
她总是躲在人群的后面,因为花粉症常年用口罩遮住脸,只能瞥见一双怯怯的、黑亮的眸子,像是幼年的鹿。
老师夸她特别的有灵气,她总是很害羞的低着头不讲话。
就算是夸奖她、或是拿她当正面举例的时候,她也总是一声不吭,如果换了旁人,肯定会非常的骄傲。
但她看不出来一点儿这样的神气来。
只偶尔被他睨到,她拿起画笔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神采四溢。
男生会偷偷打赌她到底长得好不好看。
但她总是沉默且羞涩,从来都不曾摘掉口罩,他们嘲笑她肯定长得不好看也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也有几次,被他抓到她偷偷地朝这边看来。
只要他一注意,她马上就惊慌失措的挪开了视线,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女孩儿既软糯又可爱,小脸白嫩嫩的,像个小号的糯米丸子。
她简直像是鹿一样。
既胆怯又怕生,令你总觉得连踩在落叶上的窸窣声都会惊扰了她。
但她总收到很多的敌意,同学都不喜欢她,女孩子会背地里讲她坏话,说她白莲花还大小姐脾气,故意扔掉她的颜料,还在她的画上写骂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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