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从霜立在她的身后,雨水打湿了二人的肩膀:“广阳庄的事你一定要谨慎处理,不能让旁人发现察觉,否则你性命不保。”
“我知道。”罗阳垂着眼帘,水珠顺着睫毛滴落而下,“我很抱歉,不能完成保护你的任务。”
邬从霜苦笑:“我倒是不在意是否有人护卫,我担心的是你。从前我也认识一个人,他为了复仇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放弃许多他从前的原则,成为了一个陌生又可怕的人。但我知道你不一样,你是在揭露真相,而不是报仇。罗阳,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我相信,只要有人能挪开遮挡的巨石,黑暗就无处躲藏。”
罗阳仰起头来,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多谢你。”
人活在世上,有许多东西支撑着我们前行。
有些是信念、有些是坚持,就像邬从霜想要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陆后临想要复仇,罗阳要揭露真相。每个人都在自己选择的轨道上前行,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着,跌跌撞撞着。
她无法去判断这些人的对错,就像她认为陆后临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或许对陆后临而言,这才是他能继续坚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动力。
***
罗阳与邬从霜在广阳庄外的小路上分道扬镳。
罗阳要去京都城告发此事,在出发前,他准备先给林元晏寄送一封信,将此事的原委交代了一下,让林元晏帮他参筹。
而邬从霜,则继续踏上她的游历之路。
离开了广阳庄,邬从霜走出十几里外,终于碰到了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她在村中停留了数日,终于等到雨过天晴,才重新启程。
没有了罗阳的陪伴,她竟觉得有些孤独,这才意识到前段时间她一直有赵景澄作伴,与赵景澄分开后又遇到了罗阳。人就是这样奇怪,很容易轻易的养成习惯,从前她只觉得一个人呆着挺好,现在又怀念起两个人的时候。
邬从霜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赶路。
因为地图被雨水打湿了,她需要找到最近的城镇重新置办行头,村里有人给她指了路,大约要走数天的时间先抵达镇上,然后再雇乘牛车去到最近的城里。那□□字也从未听过,应该是不知名的小城。
邬从霜就这样又辗转了一段时日,终于到了村里的人口中所说的“城里”。
这应该是极为普通的县城,城中居民不多,房屋建设都有些老旧,边上的店铺也稀少,偶尔有人在街上走过,也都是耕地回来的农人。
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铺子可以买到地图。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人死了一段时间了吧?赶紧送衙门去啊。”
“听说是村头的猎户外出狩猎时碰到的。”
“死的这样惨……这手脚都被砍断了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城里好像没见过这人。”
前面是通往衙门的朱雀道,有一区人围在那儿交谈着什么。邬从霜只往那边瞟一眼,好像是有人在外面发现了一具尸体,给捡回到了城里准备报官。
她准备离开去置办一些必备的行头,却听到围观的人□□谈声戛然而止。
“差爷来了。”
人群散开了一条通道,邬从霜朝那通道看去,只见里面是一辆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纤薄的身躯。那身躯像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锦缎衣衫,因为是躺着的,邬从霜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皮肤惨白,失了血色,头发铺在身后,像一团散开的黑瀑。
正要收回目光,忽然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她似乎看到了他衣襟上悬挂着的那个玉坠佩子。
整个人忽然一下子僵住。
——你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我手中这枚是什么吗?是云山出土的锦云暖玉,冬日生温,夏日如冰,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杂玉!
——我没有骗人,我手里的锦云暖玉,是父亲当年花了百两金才购得的。
赵景澄?
邬从霜的瞳孔瞬间收紧,她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想要看清那板车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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