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南安元掸了掸衣扣,抬起头。
“林府有人呈了卷宗,控告陆相贪赃枉法,利用职权侵占广阳庄未被上报的铁矿,还杀害了数百矿工,将铁矿据为己有,更在当地铸造炼器厂,炼造兵器。”
南安元的手一下子顿住:“你说什么?林府呈上的卷宗?哪个林府?”
“就是林二少爷……”
林元晏?
南安元拂开了颜丹雪想要继续整他衣领的手,他几乎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侍从:“你确定是林元晏?是他呈了卷宗?”
“是的。刚才林府的林大人也已经被王公公召入宫里,应就是为了此事。”侍从回答。
这怎么可能?林元晏一直站在太子这一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呈上对陆府不利的证状?即便陆子明与林元晏关系一直不太合,在大是大非上也不应该做的这么绝才对?
不行,他得进宫一趟。
“换官服。”南安元立刻道。
“是。”
颜丹雪沉默的替他重新脱下外衣,更换了官服。
邬从霜赶来时,南安元入宫的马车已经驶远,她敲响了南安王府的门,想要求见颜丹雪。但是王府的管事告诉她,颜姑娘已经随王爷一同入宫去了。
邬从霜僵立在地上,一时觉得投石无门。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仰头看着苍白的天空,重活两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林府到底会怎么样?林元晏能不能回来,她都一无所知。
林府通宵正厅通宵亮着灯,有小厮来来回回从前门跑回正厅,又从正厅跑到前门去查看。
大夫人等在厅内,但一直没有等来林宏深和林元晏的消息,他们已经入皇宫很久了,现在天都已经暗了下来,为什么还不回来?
派去濮阳侯府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陆丞相犯了大错,私占了铁矿,还暗中合谋杀害了百位矿工,更牵扯到了一众峒州官员,还有前任峒州太守,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被拘在宫里一直在审,现下还没有一个结果。
大夫人只能坐在正厅里等,但是久无回应让她惶恐不安,林府做主的两位都被留在了皇宫里,她一个女人要如何撑得住。
林府前门,香蕊呵着气搓着手:“这天一下雨,就开始变得冷了。”
边上的小厮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早就气喘吁吁了:“我都快热死了,可不觉得冷。怎么样,老爷和二少爷回来没有?”
“没有,巷子那一点光都没有。”香蕊道。
因为林府出事,她也不好早早回家去,便守在这里等。
可惜从下午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夜半,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边上的小厮也焦急:“你说老爷他们不会回不了吧?我听说丞相好像已经被下了大狱了……老爷和二少爷不会也……”
“呸呸呸,乌鸦嘴。”香蕊骂道,“才不会的。”
……
此时的丞相府,远远要比林府乱得多。
陆丞相下狱,陆子明被抓,丞相府的主心骨一下子倒了两个,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好好的一桩婚事瞬间化为了泡影,甚至还有可能被牵连诛罪!
陆素怀的房间一片乱,她还穿着嫁衣,整个人浑浑噩噩,边上的丫鬟还在收拾着残破的桂圆花生。
怎么会这样……
她向来心高气傲,一直视自己为相府嫡女而骄傲,甚至连三皇子都看不上,觉得跟着这个母亲是外族,永远受不到重用的人在一起,日后又要守在巫马城那样的地方过日子,她才不想去。
后来她求了父亲,求了哥哥,甚至求到南安王太妃那儿都没有用,只能不断对自己做心里建设,说服自己嫁给那个三皇子。
自己明明是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才决定下嫁,甚至穿好了喜服,画上了妆,就等着三皇子来迎娶,可是谁能想到在成亲之日会突然冒出这样大的一件事!
父亲和哥哥都被下了牢狱,虽然还未定罪,但陛下下了圣旨,所有人一律不准探望,且相府的人不准外出,完全像被囚犯一样困在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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