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将凤簪收进屋里的暗格,转身走进内室。
柳柳还没出林子就情绪过激晕了过去,睡了一整个上午还没醒。
他走到床榻边,就见榻上的人儿即便睡着也睡不安稳,她眉头高高拢着,像是陷入让她抗拒又无法自拔的梦境。
萧靳伸手,食指指腹在柳柳眉宇间扫过,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安稳,她高高隆起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萧靳描摹着她的容颜,想过不久前才见到的林夫人。
这张脸,着实长得像,再加上身上的凤凰胎,也不怪他之前会怀疑。
萧靳想着,飞快搜寻前世的记忆。
他觉得那支凤簪熟悉,一定是他之前见过,他敢保证自己这辈子绝没见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前世。
前世他就见过这支簪子,如果他见过支簪子,再加上柳柳身上的凤凰胎,不可能什么都不怀疑。
可萧靳把自己的记忆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却根本没有找到有关凤簪的记忆。
萧靳对自己很自信,更不认为有人能在他身上做
手脚,可从那晚锥心入骨的刺痛后,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
可偏偏他的记忆衔接很完整,唯一模糊的就是她难产而亡那段时间事。
就算是模糊,他也能够记着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萧靳扶着额头仔细想了会儿,突然之间,一个细碎的片段略过。
他下意识要把那个片段看清,却只是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封信的影子。
信封上写着‘林瀚亲启’。
萧靳想要再看清些,那晚上锥锥密密的刺痛又爬了上来。
萧靳瞬间收容了心神,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像那天一样陷入昏迷,醒过来后又完全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够了,就算是这么一个细碎的片段也足够了。
他是真忘了一些事,自己却不知道。
萧靳眯了眼睛。
前世,他断腿出京,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腿能治好,完全放手京城里的事。
他来到这里找寻神医,神医却不愿治他的腿,他便整日待在府中,脾气越发阴晴不定,就连李卯也不太敢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他自然也没有在醉仙楼遇见林夫人,林瀚也没有上门来拜访。
他和林婳的婚约一直持续到了柳柳怀孕,打那小东西有孕后,他便不愿让她知晓自己有婚约。
他本就没有安全感,若是知道他有个嚣张跋扈的未婚妻,怕是把自己本就坚硬的龟壳捂得更严实。
他记得自己曾经派人去告知林瀚,他有意与林婳退婚,林瀚也同意了,那他写的那封信,绝对不是与退婚有关。
那就剩下一个可能,他见到了那只凤簪,猜到了柳柳的身世,才会写信告知林瀚。
可他为什么会没了这部分的记忆?
萧靳思衬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榻上的柳柳似乎醒了,迷迷糊糊睁着眼,萧靳只好把这事放到一边,拾了她的手,问道:“可是梦魇了?”
柳柳迷蒙的双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惊恐,她突然听到萧靳的声音,爬上脊椎骨的那股寒凉渐渐退去。
她反过来握住萧靳的手,点头道:“我……我梦见我不是我娘亲生的,阿奶也是我娘害死的。”
她哑着声音,里头还夹杂着后怕。
说完了,她还微微扬起下巴道
“公子,你说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娘是不喜欢我,我怎么也不能想着我不是她亲生的。”
她说着说着还笑起来:“阿奶是我娘害死的更是离谱,阿奶明明是身子受不得高热才走的,她走之前还拉着我的手说她放心不下我。”
柳柳一边笑一边说,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
她知道,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做梦,可这些和做梦又有什么分别?
她过了快十六年的日子,突然有一天知道属于自己的日子被偷了,偷了她日子的人还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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