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抬头看着李遇那双本来剪了秋水似的干净的大眼睛迷蒙地半闭着,只是笑了笑,由着那只细嫩的小手青涩又紧张地胡闹。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紧张地对视一眼,俱是浑身停驻。
白鸥偏头看了眼寝殿大门的方向,单手略略撑起上半身。
就在他疑惑着小姚从来不会半夜来敲门的时候,却被一股突然的力量紧紧地抱住。
李遇揽着他的脖子,急迫地迎上来吻住他的唇。
跟他手里的动作一样,青涩而笨拙。
但却无比虔诚。
白鸥有一瞬失神。
门外叩门的那只手也变得急迫,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方才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变得成了火急火燎地砸门。
迫切地催促着。
这声音把下午在饭桌底下那种隐秘的禁忌无限放大,刺激着每一个人的感官,在空旷的寝殿激起一片回声。
空气泛起涟漪,荡漾进恋人的心里。
几乎是同时的一阵抽搐,白鸥俯下身,紧紧地抱住李遇。
两个人的手都被弄脏了。
李遇呼吸间抽泣,“对、对不起……”
“说什么呢?”白鸥偏过头吻过李遇眼角的一滴泪,动作很轻,“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先去看看是谁。”
他搓了搓手心里的粘腻,胡乱地蹭在手边的褥子上,起身随便拽上掉落榻边的一件罩衫披上,转身朝殿外走去。
经过窗边时,他推开一条细缝悄悄朝门边偷瞄了一眼,果然小姚已经站在了一边,刚才轻声敲门的应该就是他,而现在砸门的换成了一个黑衣人。
白鸥的眼神一向很好,他很快便认出了来人,就是上次在永巷尽头的柴房里,被李遇用匕首顶着的那一个。
都是“老熟人”了——
不用说,因为近日周哲翎安插在广明宫的的眼线该撤的撤,没撤走的也能躲就躲;那黑衣人身手白鸥亲眼见过,本来就不错,在这样的状况下想摸进来,想来也不难。
白鸥了然地点点头,走到门边拉开了殿门。
小姚还是依着规矩躬身行礼,满脸的抱歉,倒是一旁黑衣人对自己的出现毫不意外,这还让白鸥挺意外的。
“陛下歇下了?”黑衣人急道。
“什么时辰了——”白鸥没好气道:“还不歇?”
他懒散地侧身让开进门的方向,那黑衣人也不多言语,闪身进门直接往殿内去。
白鸥跟着进殿,看见李遇已经简单地披上了件外衣坐在书案前,颊边还留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红晕。
外袍有一小截立起的领子,恰好遮住那些暧昧的红痕。
他看着白鸥进殿,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脸去,像是想把两人的小秘密都藏起来,不肯教外人瞧见。
“陛下!”黑衣人见到李遇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西北三城告急!”
李遇沉着侧脸没有说话,白鸥甚至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意外。
殇宁王朝地势靠南,西北三城也不是真的在西北,只是在江宁城的西北方向,靖城、庸城、待城,因为与北胤接壤,一直是由一方太守统一辖治,统称西北三城。
可是告急是什么意思?
李遇的脸上为什么没有丝毫的惊慌?
“陛下——”
那黑衣人似乎还要说话,却被李遇提前打断。
“小姚。”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时候不早了,白大人伤还没好,你先带他去偏殿早些歇着罢。”
“是。”小姚躬身行礼,对白鸥做了个请的收拾,可白鸥仍旧死死地盯着李遇,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陛下!”那黑衣人已经等不了了,又在急急地唤了一声,“北胤调兵的方向直指待城,若是真的等到北胤屯兵待城门外有所动作,只怕合西北三城之力也未必能守住啊!”
西北三城呈“品”字形排列,虽都与北胤接壤,但因其他两城都有河流或山脉为天然屏障,稍作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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