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运不济,一日他兄妹二人贩货途中遭遇劫匪,银子货物皆被洗劫一空,当时二人正好处于殇宁境内,路引凭证都被夹在包袱里被抢了去,他二人只好流浪在待城街头。
迫于生计,不久后卖身进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当时悦琴只有十三岁,但穷苦出身的孩子没有太多要求,食能果腹,有瓦遮头,她还能和哥哥在一个院里干活,总觉得日子还是不错的。
但这日子没有过几年,悦琴年岁渐长,也出落得越发水灵,家中的老爷爱使唤他,太太便见不惯了。
惯常的套路,要将他卖给一个瞎眼的老头当媳妇。
“哥哥心疼我……”悦琴啜泣道:“便在成亲前,带着我逃了出来。可是……”
“我们已经签了卖身契,身边没有证明身份的凭证了,很快就被当做流民被官府抓住,哥哥充了军,我就被卖进了鸣翠楼,因为当时还不到十五岁,又在以前做工的人家学过两首曲子,所以一直只是歌姬。”
还不到十五?
白鸥诧异道:“那你现在……”
悦琴微颔首,“贱妾月前儿刚满十六。”
才刚刚十六?
白鸥握拳,重重地砸在面前的书案上,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畜、生。”
“将军……”陈安小声地提醒道。
“把人带下去罢。”白鸥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气,“让陈邦带她去关人的地方把他哥哥找出来,一道放走罢。”
“将军!”悦琴唤了一声又在跪地,“贱妾不想走,走了还是要回鸣翠楼去的,贱妾十六了,早晚是要出来接客的。”
“那别回去了。”看着悦琴又要抹泪,白鸥无奈地皱了皱眉,对陈安道:“再给些银子。”
“可是贱妾同哥哥是签了卖身契的。”悦琴急道:“不管走去哪儿,早晚还是被抓回来,充军为妓。”
“有这规定吗?”白鸥不明所以地看向陈安,陈安却面露难色,不置可否,他只好叹气道:“那再让人领你们去府衙重新开一份户籍,以后拿着银子重新做你们的小生意,便没有人再为难了……”
“贱妾谢将军美意。”悦琴说着又是连连叩首,“可……”
“贱妾同哥哥都不是殇宁人。”
军营里清一色男人,按例是不可以留宿女眷的,白鸥教陈安派人安排悦琴去之前自己落脚的客栈歇下,陈安回来时,手上已经拿着陈邦在外面询问后的记录。
见陈安拿着东西回来,白鸥沉声道:“你方才……是不是有话要说?那悦琴说的话几分真假,你可有什么看法?”
陈安捧着东西上前,“将军以为呢?”
“我……”白鸥沉思,“找不到她有什么理由撒谎。”
陈安颔首,“只怕是真的。”
按照殇宁律法,每逢招募新兵,除了正常要发放的军饷,还会给每个被征召兵士的亲眷发放一笔体恤银子。
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是在太平日子,被征募的兵士也都是严格筛选出的青壮年男子,正是一家的壮劳力,因而按律都有补贴。
“按照各城各县实地的情况,补贴的银两有上下浮动,但一人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的。”陈安解释道:“每逢募兵,少则千人,多则上万数之众……”
几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却能集腋成裘。
“这事儿搁在哪儿都不罕有,随意抓来流民充数,这些人没有亲眷没有麻烦,也不需要发放补贴,甚至就算是正常的军饷也未必能领到,他们有的根本是生活在边境上的外邦人,有的是跑出来的卖身奴,根本敢怒不敢言。”
陈安说到这里,瞧见白鸥的脸色愈加深沉,小声道:“那朝廷分发的募兵银子和军饷自然是……”
进了贵族世家大老爷们的口袋。
白鸥想起方才在外面瞧见的那些围观的人群,军服残破,盔甲凌乱,与之前抓来的那些人模狗样的人可不一样。
“陈邦在外面问话的结果——”他沉声道:“能对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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