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周哲翎横眉盯着周慕云:“还有别的解释吗?”
“没用的废物!”她冷声道:“没有一个能教哀家省心的。”
“是慕云没用。”周慕云喂周哲翎服下碗中最后一口汤药后,恭敬地跪在床前,“不能替姑母分忧。”
“哼——”周哲翎冷笑一声,在身旁老嬷嬷的搀扶下躺好。
“是挺没用的,你甚至还不如先皇后那个废物。”她盯着头顶的床帏,“若是你现在能为小皇帝诞下皇嗣,哀家何至于被这只小狐狸掣肘至此?”
“姑母——”周慕云抬头,向来平静无澜的眼底透出一丝震惊的情绪,“陛下慕男色……您还要、要慕云……”
若说宫墙之内皇帝的断袖只是传言,那对亲耳听过李遇说出“心上人”三个字的周家姑侄来说,这根本就不是秘密。
李遇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周哲翎心知肚明,却仍然要周慕云嫁给他。
“慕男色有什么不好的!”周哲翎不削地打断了周慕云,“至少你不用跟一整个后宫的女人去挣、去抢。”
“他宠幸一个卑贱女人生下的男子,那男人能做什么?能给他生孩子吗?能替李氏江山绵延后嗣吗?”
“有朝一日,哀家咽了气——”她长叹一声,“你若是再遇上先皇后当日的情况,再有爬床的贱婢先你一步大了肚子,谁去替你收拾?”
*****
姑侄俩不太愉快的对话结束,广明宫寝殿内的烛火也暗了下去。
殿上两人将不太对等的情报做了交换,之后便都噤了声。
谁也没有问对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两个人同时默契地选择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洗漱后安寝。
李遇枕着白鸥的胸口,今夜出奇的安静;白鸥也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怎么还不睡?”李遇伸手握住白鸥的手,十指相扣。
“我在想——”白鸥轻声道:“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有的。”李遇的声音也很轻。
“今天战报传回,周哲翎不在,那群废物点心吓坏了罢?”白鸥戏谑道:“是不是哭着喊我求我去待城呢?”
“是。”李遇肯定道。
“但你也没答应。”
“是。”
白鸥了然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若是答应得太痛快——”李遇手指拨弄着白鸥胸前的小辫,“怎么能让他们误以为这一切是我布下的局?”
“你说什么?”白鸥紧张地撑起上身。
“我很快会封你一品柱国大将军,开拔待城的。”李遇温柔地拍了拍白鸥的胸口,“但是这之前,我得保证你这一趟去得安安全全,不能再跟上次一样了。”
白鸥好像突然明白过来李遇的意思。
他们之前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李遇从来不干预他每一场仗要怎么打,他也不会对李遇的政事指手画脚——
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和默契。
“怎么——”他重新躺回榻间,伸手揽过他的小美人儿,“这次不哭着喊着要跟我去了?”
“不是说把后背交给我吗?”李遇笑着吻了吻白鸥的唇角,“遇儿还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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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柱国大将军临危受命,再次挂帅待城,是整个殇宁最后的希望;皇帝御辇亲自出城十里相送,盛况空前。
城外十里,刚好是那处衰败的凉亭。
宫里皇帝和将军的断袖传闻几乎被坐实,禁卫随扈都只是远远的站着。
那凉亭破败不堪,积着不知几尺厚的灰尘,白鸥和李遇都没进去,只是远远地站在凉亭道边。
李遇摘下一枝道边柳树早已枯萎的柳枝,轻声道:“灞桥别君重折柳。”
白鸥接过李遇手中的柳枝,屈膝蹲地,插进了泥土里;接着他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抬头看着李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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